弯成月牙。
杨楚小心翼翼的从鸽子脚下取下小纸团,移来桌面上的灯盏,点亮後,将纸摊平放在上面烤著。不一会,原本素白的纸条上浮现出一排清秀的字体。
“勾结王亲,欲联西夷,夺取江山。卿。”
“公子这麽喜欢那位姐姐,为什麽不留在杭州陪她,反而要来这里呢?两地相隔这麽远,传书信也要十天半月的,多不方便啊!”小梦抬眼看了一下杨楚,见他的手微微颤抖,唇色苍白,看来心情很糟糕,没有来的感同身受,干脆把憋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公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垂著头,似乎还飘出一声叹气。空气好象要凝结般,让人觉得很压抑,就连手中的红枣糕也食之无味。小梦抿抿嘴角,在盘里挑了一块最大的糕,递到他跟前,小小声地说:“不要想那麽多了,你也吃点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对方没有接,小梦有些泄气,正要缩回手,却发现有什麽东西落在手背上。
一滴一滴,温热的、晶莹的液体。
“公子……”
“我没事,只是……只是太过想念……”杨楚荡开视线,微红的眼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十几天前,他住进了这间在几年前就修葺好的皓雪山庄。虽然沈风行说是为了防止青衣教的人在西北开拓势力,但青衣教总坛在江浙一带,为的是对抗同属那处的武林盟,没有理由千里迢迢来这里驻扎。而且,根据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高傲自恋且有严重的洁癖,更不可能来西域这些草木难生、沙尘滚滚、接近夷人的地方。
事实摆在眼前,再争辩也是自欺欺人。杨楚想不明白,出色的相貌,高深的武功,武林盟主的身份地位,才貌双全的妻子,他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为什麽要选择那条谋反叛国的路……
“小梦,庄主……庄主呢?”
“不知道,小梦一天都没有见过他,大概去了梅院。”小梦边绕著身上的珠花,边歪著脑袋偷看他的脸色。难怪大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受相思之苦的人真是太可怜了。“庄主受了伤,可老放心不下天山那边的事……是因为心烦吧,所以到梅院里散心,不过小梦也不确定,总管说梅院是不能让下人进去的。”
“是这样,我知道了。”杨楚收回视线,恢复了惯有的温和笑意,再次提醒道:“记得别把送信的事情说出去。”
小梦乖巧的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视线掠过半敞的窗子,蓦地惊叫出声来:“公子!雪停了!”雪停了,天就要放晴了吧,那公子的心情也一定会好起来,小梦美滋滋的想著。
绕过蜿蜒的小路,从後院的西南角翻墙而上。杨楚整个人贴在墙头上,偷偷观察著里的动静。几棵开得正灿烂的梅树下果然站著一个人,一身银衣,在素色的天地中别有股傲人的气势。只见他身形不动,肩头伏著雪屑,似乎已经站了一段时间,看来是在等人。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有人踏著厚厚的积雪靠近。
杨楚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留著八字卷曲胡子的猥琐男人。
“如何?”沈风行率先打破沈默。
萧湘子从怀里取出个小罐子,拍著胸口狞笑道:“万无一失。”
“真有这麽厉害?”
对方掐媚一笑:“这可是您从王爷那要回来的苗疆贡品,当然不能小觑。据小人所知,目前还没有人研制出它的解药。”
“很好。”沈风行因伤势未痊愈有些发白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对了,那个窝里反的幕後主使查清楚没有?”
萧湘子一怔,眼神飘忽支吾了半天,才低著头轻道:“小的发现,这件事情可能与尊夫人有关……”说著,把声音压低几分。
任是杨楚屏气凝神也听得不清楚,但潜意识告诉他这些可能是重要的话,於是稍微动作一下,想要靠前些细细听来,不料那块墙壁年久失修,竟因此掉下一些细碎的泥粒。
“谁!”沈风行何其敏锐,目光一敛,飞身至墙头,横扫出一道掌风。
杨楚连忙脚尖一点,借著砖瓦之力後翻到院旁,扣著一旁的松枝,侧身闪过那道掌风。旋身跃上松枝上,踩落覆在上面的积雪。动作只在转瞬完成,拂起的风倏地将宽大的蓝色袍袖鼓起,过後,又让它慢慢垂贴到雪白的长衫上。树上的人低头,青丝飘拂间,可见眼底的痛苦和挣扎。
沈风行立於墙头,冷眼相对。
两人一上一下僵持著。
“你来这里做什麽?”沈风行淡淡开口。
“叔父,为什麽……”杨楚闭起眼,难掩伤感:“为什麽要勾结夷人做谋反叛国的事?”
“你都知道了?”沈风行微愕,过後,突然发起笑来,笑声寒到心底。说罢,悠悠转身,看向远处的梅花。杨楚忽然觉得那抹银色的背影是那麽的陌生,悲戚间不由握紧了拳。
春风十里柔(师徒年下)第四十七章
[切水果不小心割伤手指,打字不敢太快,所以更得有点晚55~]
第四十七章
“我问你,如今你与王曦落的医术已不相仲伯,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认他做师傅?” 沈风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除了爱他,难道就没存有一丝想要超越他的念头?”
杨楚脸色一青,迟疑片刻,最後还是坦诚道:“有。” 身为徒弟,谁不希望自己能青出於蓝胜於蓝,若说不存显然是矫情了。在他眼里,王曦落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但正是这个难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