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薛垣是与平时不同,但他也喜欢啊。
唇角被薛垣的牙齿用力抵住的时候,有些痛,可是也很快乐——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玫瑰色的裹起来了,让他像泡泡一样飞起,一直飞到了天上。
如果有天堂,那天堂一定开满了玫瑰。空气也是玫瑰味的,张开嘴,舌尖上就跳动着玫瑰色的阳光。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薛垣的神色好像做了错事一样惴惴。
难道对于刚才的事,他们两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么?
他疑惑着,却又不敢细问。
心猿意马地吃过了晚餐,两个人一起洗完澡,祁涟披了一件白衬衣,坐在卧室的床上。
“好软啊!”祁涟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睡这么宽大又这么舒适的床,还是薛垣睡过的,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身上还散发出浴室温热的水汽,眼角边带着一抹微微的胭脂红。
黑色的发,深绿的瞳,本是黯淡的色彩。然而被这抹微红一衬,竟是不可思议的艳丽。
薛垣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今天这是要中邪。
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有一个词不分青红皂白跑进了脑子里——小别胜新婚。
……啊呸!!
薛垣收束心神,上床坐到祁涟身旁。
灯光下近看,祁涟的颈部还留有一圈淡淡的勒痕。
薛垣在心里狠狠问候了叶白藏三遍,用指腹小心地摩挲着那道印迹:“这几天晚上,你都是怎么过的?”
“就在院子里待一夜。他们好像都很怕我,没人跟我说话,也不走近。”
“他有没有再对你用那个?”薛垣伸过手去,隔着衬衣轻按祁涟的后脊,“就是,那个会让你睡过去的东西?”
“没有。我每天照你教给我的样子做。”祁涟咕咚一声侧身躺倒,蜷起手脚,虚散了眼神,“就是这样。”
这么多天里,叶白藏一直没给祁涟吃过东西。薛垣偷偷教祁涟装出虚弱的样子,以免被怀疑。祁涟很有表演天分,一学就会了。
“我装得像吗?”绿色的瞳又聚焦了目光,顽皮地闪动起来。
“像。”薛垣忍不住笑。这么好的材料,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你一整夜都自己一个人呆着,不会害怕吗?”
“不怕。我一直想着,天亮就可以见到你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就看书。他们让我看的,说我应该学习。我看了好多书。”祁涟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我最喜欢《小王子》。你是玫瑰。你也是狐狸。小王子爱玫瑰。也爱狐狸。”
“……说了不要一言不合就表白!!”
薛垣简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居然可以这样毫无心机地撩人。
“是书里写的呀。”祁涟辩解着,继续说出书中的句子,“嗯……我最喜欢的一段是这个:以前的狐狸,和成千上万别的狐狸没有两样。可是他被驯养了,他在世上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他的瞳孔在灯光下透出一点淡淡的金色,薛垣望进去,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映在那金色里,像一个被圣光环绕着的幻象。
“我知道。我也看过那个故事。狐狸的那句台词,我还记得。”
薛垣慢慢说着,压低了身子紧紧抱住祁涟,把唇贴在他的耳畔:“请你……驯养我吧。”
目光忽然扫过床边的镜子。透过浴袍敞开的前襟,薛垣看到了自己身上那道疤痕。灯光下它难看得刺眼,像一张扭曲着嘲笑的嘴。
薛垣心里刚刚酝酿起的那一丝情绪,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自我厌恶。
这道疤痕仿佛是一个带着诅咒的恶灵,时刻跳出来提醒:他的世界已经与过去脱轨了,以后还将在未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镜子里的他像是另一个人。与祁涟瞳孔中那个小小的金色影子全然不同的,另一个自己。
他对着那个自己问道:你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去抢夺。
去牟取。
去欺骗。
去暗算。
他没能在一个更简单的时代、一个更纯粹的年纪遇到祁涟。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薛垣倏地起身,束好浴袍的带子,也把所有暧昧的氛围一扫而尽。
“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祁涟对他突然的变化感到些许迷茫,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顺从地转过身。
☆、第 36 章
突击刀**|入障碍物的罅隙,腕部发力,撬开一条狭缝。失去了支撑的瓦砾开始向两侧滑动,慢慢露出一个可以让身体通过的出口。
祁寒把突击刀**回大腿的绑带里,匍匐爬出废墟堆。
乍然而至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蜷身敏捷地一滚,在一处隐蔽点后面半蹲下来,迅速调整为战斗姿态,以最快的速度侦察周围的状况。
地面上现在是白昼。从渐斜的日影来看,时间接近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