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又愧疚,勉强抹了把脸,挺腰去抓衣服,艰难地抬腿欲走:“是我唐突了,师兄勿怪,我这就——啊!”
这种时候还放他走,不是废人就是死人。元钧再也不能忍耐,按住他的腰身便痛快地一举顶入,大开大合起来。他动作极为娴熟,朝夕懵了,没想到师兄竟然急切如此,心头百味杂陈,却也顾不得细想。
现在想来,大概便是从那时起,元钧便偏执地恨上了自己这个凡人躯壳,以至于要用最惨烈的方式,亲手给朝夕当胸一剑,要他从此看见这个他自称“唯一爱过”的躯壳,便夜夜生梦魇——
面前幻境急剧波动,似是还有无穷情衷待诉,好坏难辨,善恶无解,情来如圣贤,情去如魔愆。
朝夕却是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任自己陷入仙君那纠结的满脑子云絮之中,淡淡道了声:“够了。”
一语毕,他烁然睁开眼,耳畔是苍冥遥遥传来的担忧叫骂声,身边挽着他手的人,不是那荒唐幻境的主人却又是谁?
元钧面色苍白,朝夕只瞥了一眼,便知他情急之下动用了十成元功在自己身上,怎么?莫非还指望自己会感动?
若他只是个无情的刽子手,朝夕不会恨他;可他毕竟用个假壳子骗去了朝夕胸膛里最后一点暖,那就莫怪朝夕连在意都不想在意他。
元钧见他神色如常,便要开口,却被朝夕笑着疲惫地抬手拦下:“这些回忆……是仙君故意让我看的吧?”
声音细如蚊呐,炸在耳畔却是惊雷。
他们之间毕竟是有默契,默契得近乎病态。
朝夕都不敢细想这幻境里有多少是元钧故意粉饰编造的,可能连这样的剖心挖肺也不过是下个游戏开始前的助兴。更何况,粉饰后仙君对他的恶意都如此令人胆寒,还怎么要求他也倾心相待?
细细想去,那一剑穿心彻骨寒凉,终是如骨在喉。朝夕沉吟片刻,挑了最为可恶的一句感想来说:“……您喜欢我吗?那您真可悲。”
轻笑声落,似有一滴水迹“啪嗒”落在两人相扣指尖。
只怕又是演戏罢——
朝夕漠然地阖上了眼。
11
朝夕虽然是不想再看见眼前人,但他天生就是这样命数,命运一步步推他向前,容不得逃避。他眼睁睁看着苍冥义愤填膺地闯进殿内,指着元钧鼻子破口大骂:“爱重二字你一定不懂,枉你身为上仙,竟是如此狠毒,朝夕真是前世作孽太多才会遇上你!”
朝夕苦笑,强撑着坐起身来,一把打掉了身边想扶他的元钧的手:“你不要连我也骂进去,我自觉无辜得很。”
元钧这次连反驳苍冥的心思都没有,一心只想扶住朝夕,还被无情拒绝,顿时面色沉郁。正在他四周渐结冰霜之时,忽然一道温暖霞光伴随仙音缥缈,打破了一室尴尬——
原是月老摸着胡须唉声叹气:“你们这对怨偶,冤家!”
月老一甩手中拂尘,自天行车辇上走下,念念有词地将手中无数缠绕红线的签筒打乱重来,而后扬起拂尘高高向天甩去,空中朝夕和元钧的命盘便浮现了出来。
一向笑眯眯的月老此时也动了哀怒:“元钧仙君,小仙虽不敢置喙你的行事,但你未免对命盘太轻忽了些。你们看看,两人命盘相连,本该是互通灵窍的好事,命盘上的光芒也会变得越来越温润,如东海明珠一般。然而你俩的命盘只剩死灰枯槁,时不时还有哀鸣阵阵,扰我清梦。”
顺着月老的指尖看去,只见那犹如两半玉珏相连的命盘竟是已经快要碎裂,偏偏藕断丝连,罅隙中滴下血泪来,染红了丝缕红线。月老指着命盘道:“这右边是仙君你的,左边是朝夕的。一开始右边这块努力想震碎左边的,所以才震出了这些裂缝,然而如今它又妄想能粘补回来,这怎有可能?!”
“也是我老人家多事,做了几百万年的媒,没想到还是失手了一回。天帝刚刚吩咐我,本来指望着元钧仙君经此一事,心中也能多体谅些旁人,但……”月老看了看面无血色的朝夕,老脸一红,十分愧疚:“事到如今,也不劳仙君费心,就算自砸招牌,我也要把你们拆开!”
元钧当即攥紧了拳头,眼目充血大喊一声:“想都别想!”
朝夕则是习以为常,上仙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没有他反对的余地:“如此甚好,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是身死魂飞,还是永世为凡人?”
元钧急促地喘着气,这么多年来,朝夕头一次看清他面上竟然也有惊惶。但落在眼底只是一片浮云,朝夕笑了笑,毫不在意。
苍冥野兽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他挠了挠头,发现月老不停地打量着他,眼神和极力想为他说亲的父母有七分相似:“老头……咳咳咳,月老阁下,您看我干什么?我也觉得这事是你们做得不地道,这个神配不上朝夕,冤孽早了断早是尽头。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他说得义薄云天,月老立刻眉开眼笑,十分和蔼地摸了摸他的根骨,又绕着他飞了几圈:“我看,你还未婚配罢?”
“……”苍冥狐疑地打量着月老,抱臂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姿势:“看了今天这一出,我实在不想和姻缘扯上关系。”
朝夕隐约猜到了月老要干什么,正欲出口阻拦,却见苍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是为了照顾朝夕,我愿意。老头不要打哑谜,就说干什么吧!”
月老浑然不在意气得浑身发抖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