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盛家行本人看到杂志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杂志在事务所所有的人手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到了他手里。盛家行还在奇怪,今天事务所里的员工脸部都跟注射了肉毒杆菌一样,笑起来时,肌肉还死在脸上。
只要是个人,多少有点轻微的窥探癖,家庭主妇、白领精英都对八卦有不同程度的兴趣,盛家行手下的员工身着高级服装,出入高档场合,张口闭口礼仪修养,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对于老板隐私的兴趣,纷纷在私下猜测事情的真假和盛家行的性取向。照片实在没什么看头,两人身体之间结结实实隔了一张桌子,别说肢体接触,连眼神接触都没有,他们老板只是低着头点烟。
盛家行极讨厌说自己的私事,更讨厌私事由别人嘴里说出去,然后一帮人在那研究命题似得讨论。他们员工也实在憋得可怜,如果杂志还在私下传着,他们也就装瞎当什么都没看到,问题是,杂志现在就在盛家行办公桌上摆着。
盛家行一出来,这帮人马上噤声,正襟危坐,动作整齐一致。
“谁的?”盛家行举起杂志问。
大伙通通一愣,一个员工面如死灰地说:“我的。”这下完了,她估计得收拾包裹走了。
盛家行把杂志还给她,回过身,说:“我不认为我有向你们交待我性取向的必要。不过你们也不用在那里猜了。我是。所以,如果有人因此而不愿留在这里工作,下午就可以向我辞职,我会让财务结算出工资提成和奖金。”
精英们愣在那里三秒,一个平时就比较喜欢开玩笑的男同事笑嘻嘻地开口:“当初您现场录取我,是不是表示我是你所比较欣赏的型?”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盛家行说,“现场录用你是因为你没留家庭地址。”
那个男同事摸摸鼻子闭上嘴。
盛家行等了五分钟:“没人辞职,?继续工作。”
一干精英发出失望的叹息声。八卦的精神是什么啊?就是真真假假,雾里看花,猜测想象。现在,盛家行摆开告诉他们,他就是一个同性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缺少调剂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于帆一下班就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站那等盛家行。
盛家行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我……”于帆瞠目结舌,垮下挺得笔直的背,他还以为盛家行需要安慰,结果,需要安慰的人根本是他。“你有没有看到杂志?”
“看到了。”盛家行说。
“没关系吗?”盛家行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至少现在没什么关系。”盛家行说。
于帆看着他:“我知道事情不是特别严重,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毕竟是有关你的事不是吗?”盛家行有时很古怪,他好像是个没感知的人,切到肉也不觉得痛。于帆有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真的不痛还是因为他痛却故意忽视掉。这是种很悲伤的感觉,像是错失掉什么,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明明已经靠他靠得那么近。
“因为还没严重到这种程度。”盛家行忽然说。“我有担心害怕的事,但不是这种事。”
“是什么?”
“还没发生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于帆不干了,有人说话跟打太极一样这么玄的吗?“你看,温室效应,中美交战,都没发生,但我们完全可心先担心一下……”
“你再不闭嘴就给我下车。”
“讨论一下而已。”
“你要讨论还是下车?”
“你这算不算暴政独裁?”于帆疑惑。
“你可以策划起义。”
于帆正色地说:“我又没长反骨,又没写反诗,我没有造反。”盛家行腾出一只手就敲了他后脑勺一记。
两个人在车里闹了一下,一时兴起,就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于帆无意间看到一家酒店幅了一幅百鸟迎春图,忽然意识到农历新年快到了。
“盛家行,你春节要回去吗?”
“不回去。”盛家行转过头,“怎么?你要回去?”
“我回哪去?”于帆说,他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回去也是一个人,“而且,你都不回去,我回去干什么。”上一年除夕夜,他和程越拎了一堆的酒和鞭炮跑到大坝上,搞得计程车司机以为他们要自杀,车开走了又转回了,非让他们玩个个把小时就回去,他在旁边等着他们。那天晚上,程越倒在他的怀里哭了。
“他和我不一样。”于帆对盛家行说,“我是没地方回去,他是回不去。和家人在一起才像过年。”
盛家行没有答腔,于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他的确不便回去,他们家状况特殊,隔得远嘴上念起时还比较亲切,再说,他并不愿于帆一个人过。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但住他那里还和他有密切的ròu_tǐ关系。
两个人吃好饭,又买了点东西。盛家行不怎么喝酒,但有买酒的习惯,路过酒庄就会带一瓶回去。半路上下起了雨,因为一起交通事故还堵了车。于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盯着来回摆动的雨刷兴起一阵邪念。盛家行可能觉得堵得时间有点长了,是该找点事做做。接吻就当打发时间。不过,吻着吻着,于帆愣是把盛家行的领带给解了下来,比较遣憾的是,当他想继续解的时候,车通了。盛家行毫不留恋地推开了他。
于帆握着手里的领带,欲哭无泪。不过,回头想想,就算车不通,盛家行也不会让他继续下去。
程越在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