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猜到了她会是这样反应,停在远处,自嘲起来。
“三十年!三十年了!”他嘶吼着,看得出,他无比痛苦与绝望。“我等了你三十年!可是你的眼里只有诚远修一人!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让你享有荣华富贵!你还不满意吗!”
她不禁讪笑,倒是自讽。
“二十五年前,你霸占了我还夺取异域铭剑盟,你为何不说你亲手杀了你的亲哥哥!”
那个人,是一个禁忌。
他只觉全身血液沸腾,眼里燃烧着愤怒之火。
他借着酒劲猛然掐住她的脖颈,那双眼好像要将她生吞了一般:“那你是不是在奢求他回来把你带走?还有你那该死的儿子!”
她未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言下之意莫非……不过此时她已来不及多想,她只觉自己愈发喘不过气来,照此情形可能真得会被他给生生掐死。
他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一慌。他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猛得丢手令她浑然失重,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她使命地咳着,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他瞥了她一眼就背过身去,略有歉意地开口:“我是醉了,醉了……”
说罢,他便入床睡去。
她咬着嘴唇,垂下头,散落的发丝挡住她眼角滑落的泪。
门外的百里忱听到了这一切,不免惊愕。
他微愣片刻,便轻声快步离身去找诚君龄。
☆、第二十三章◎上元之月
他将熟睡的诚君龄唤醒,告知他所听到的一切。
夜深雪重,人愁容。
诚君龄有些失神,忆起这几日诚南风的表现,他的确很有疑虑。
莫非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就是……他不愿在想下去,当务之急,是如何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不去趁着明日上元节离开这里罢。”
“若我离开,我娘该如何?”诚君龄否定了这个法子,他思虑片刻,轻轻启唇:“他醉着,并没有发现有人听见,起码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百里忱没有开口,许是认为他说的不无道理。
这一夜,颇不宁静。
翌日。
他们每个人都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像往常一样。
百里忱着实也不能急于离开,自镖物到手之后便再无人提起,可是这其间的诸多疑点却愈发令他想不明白。
他还是想问,诚南风究竟是什么人,莫非他真得会鬼谷之术不成?如若这般,那盒子里的东西……
“阿忱哥哥,今夜我们一同去山下赏花灯罢。”
洛如笙一个扑棱,若不是他敏捷侧身险些被她拽倒在地。
他还未做声,诚君龄倒是有些兴致。
“不如我同你去?”
“不要。”
她果断拒绝,斩钉截铁。诚君龄望着百里忱,无奈地耸耸肩。
可到了晚上,他们三人却都下了山,去了镇子上。
去年元夜,花灯如昼。
今年元夜,月色依旧。
灯火热闹,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人踏春阳。
却怕是灯光暗芒,人静荒凉。
洛如笙早已拉着百里忱不见了踪影,诚君龄面色不愠,猛然间便瞧见了不远处挂着的众多面具。
他快步走去,直接便拿起了以黑色为底的一张面具,生生只露出两个眼睛大的洞,倒令人有些犯怵。
“你拿的这面黑鼻宽的是昆仑奴。”
卖主话音未落,诚君龄已将它挡在面前,这才想起方才他说的话语。
“昆仑奴?”
他透过面具望向四周,注意到来往的行人都戴着面具,这下可好,等会儿可怎么找他们!
现在,他已经忘记了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忽然间,他看见远处人海中一个特别的身影,一身玄青,鬼神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