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
“阳一,我啊,只是累了……”景澜背对著他,闭著眼将脸侧贴在咯人的竹子上,双臂相抱轻飘飘的叹息。
夏村也察觉了,否则眼前这个坚强的骄傲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说出如此软弱的话。
“以前我也问过自己,为什麽要走上跟父亲相同的道路,因为我并不喜欢去研究别人,尤其是那些给予了我信赖、倾吐他们烦恼的病人,我甚至……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他把头埋在胸前,身子蜷成一团,感到头异常的沈重,闷声轻叹。
“後来我慢慢发现,我只是想感受父亲曾经走过的路,想站在跟他同样的高度去审视这个世界,到那个时候,我就有资格问他……‘你後悔吗?’,我只是……想问问他……而已……对母亲……对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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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icu走廊间,传出激烈的争吵──
“看看,啊?看看,看看从他体内检查出了什麽?可卡因、苯丙胺、氯硝安定(kl),程清锐,这就是你跟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他的方法?让他去吸毒?”凌清怒气冲冲的拿著检查结果在他眼前抖著。
“我不知道……”男人正陷入深深的自责,坐在房门边看著里面昏迷不醒的人。
“你不知道?程清锐你他妈的竟然说你不知道他吸毒?他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跟你一起生活你竟然……竟然说你不知道?啊?好,好,你都知道什麽?说啊!你他妈说啊!!!操!”凌清揪起程清锐衣领,一拳打在脸上,然後对著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
“哦,够了孩子,够了。”文森特挡在程清锐身前,周围的医生拦住凌清阻止他继续动手。
“程清锐,你他妈竟敢这麽糟蹋他,你他妈的……”凌清一边挣扎一边大吼。
“别激动,孩子,冷静下来,大卫还在晕迷,你会吵醒他的。”文森特用他那双能深邃的双眼看著抓狂的凌清,柔声说道。
凌清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怒瞪著对面瘫在地上还尚未缓过神的程清锐,文森见两人平静後,独自去找主治医询问病情,icu外一片寂静。
时间回到傍晚时分,正在屋外晒太阳讨论人生的夏村发现他的陪聊不出声、缩在椅子上不住痉挛,赶忙起身检查,发现景澜呼吸困难、直冒冷汗,大惊之後忍不住抱怨,“都说了会有副作用……”,於是赶紧把他弄到医院。
但是在家属签字的时候却犯了难,夏村并不想被别人知道他,所以凭著景澜梦呓的“青锐”拼凑上寻人启示中的“程”,签下了程清锐的名字。
巧的是夏村将他送来了市医院,麻醉医看到签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问他:“你认识程清锐大夫?”
夏村立即明白,告诉麻醉医洗胃那个人是程大夫的朋友,叫他赶紧通知程清锐,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医院。
程清锐早就辞了职,四处寻人,接到医院通知後立刻和文森特急忙打车赶来。凌清在陪自家老姐做b超,看到两人後也赶来了icu。
然後就出现了两人喧哗的场面。
凌清是自从过年就没再见过景澜,想著他们俩过的挺好就别再去自讨没趣,他是打心底希望那个人能幸福,所以才在程清锐一番信誓旦旦的誓言下甘愿退出,可没想到,几个月没见那人,竟然……自己爱的人竟被别人如此糟蹋,凌清的怒气可想而知。
缩在门边的男人呆滞的望著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的人,他隐约从景澜不断的梦呓声中知道个轮廓,那人已经渐渐想起了被忘掉的记忆,却没想到用那种自虐的方式:通过致幻剂引发幻觉,而在他身边的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程清锐一直认为景澜是通过梦境,看到了不愿接受的记忆导致精神恍惚、情感退化,原来……竟然是致幻剂的副作用。
景澜住院以来,他一直陪在床边,静静守著,凌清对他怨声载道他也不作声,期间苏镜宇也多次来探望,最後一次在景澜枕边放下一封信,然後说了句什麽,就落了泪。
就连曾经接受过景澜治疗的三流小明星、落魄的公司职员、离了婚的老夫妇……都来探望他,可躺在床上的人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後来等身体里的毒素排的差不多了,程清锐固执的把他接回了家,每天寸步不离,擦身、做按摩、讲故事……
直到最後,文森後来也回了国,脑海里却时常浮现出程清锐温柔又落寞的眼神。
从开始到出院,他一次都没哭过,即使在大夫说病人可能永远也醒不了的时候,那个男人依然温柔的笑著,仿佛躺著的人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浅浅的眼睛,然後依然深情的望著他。
肌肤依旧散发著病态的苍白,有时程清锐看著怀中人会感觉其实他并没有晕迷,只是睡著了。高高的眉骨、密密的睫毛、直挺的鼻梁、樱色的唇,还有缓缓起伏的胸膛和平静的心跳。
他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罢了……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痛苦记忆,在达到了顶点後冲破了暗示的禁锢。在那个狂吼的阴冷的雨夜里日夜徘徊,固执而顽强的寻找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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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看到自己穿著家居服,经历了漫长的飘浮,又一次站到了囚禁了他一生的房前,但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情绪的起伏,如同局外人一样冷眼注视著眼前发生的争斗……
风夹杂著雨冲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