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好。小曼,晓兰还没嫁人吧?你说多好的一个姑娘,咋就没人要呢?”看来母亲终究是绕不过心病。
“妈……”徐曼拉长了调子,不过没有发火,“你操心自家女儿还不够,是不是?我告诉你,说要来咱们家里吃饭的那个萧主任,也一直没嫁人。要不,你就再多操一个心?”
“啧啧啧……”母亲大发感慨,“小曼她爸,你快来听听,这世界究竟是咋的啦?”
“没咋的。”徐曼撇了撇嘴,“我觉得挺好。”
“这你还说挺好。”母亲开始借题发挥,“连你算上一个,都这么好的姑娘……”她的话被徐曼立马打断了:“妈,我的亲妈呀!什么叫算上我一个?你女儿很差吗?我不算是好姑娘,也不是坏女人呀。”
“小曼,你别怪妈说话不中听,你毕竟是离了……”可能觉得再说下去,话确实不怎么中听,那个‘婚’字没有说出来。可她不甘心偃旗息鼓,于是又跳回到原来的话头上去:“你说你们这些女孩子,一个个该嫁的不嫁,难怪现在那么多男人娶不到媳妇。”
“妈,我看你这心操得越来越没边了。我爸老早就娶到了你,两个哥哥你追我赶地结了婚,孩子都多大了。该娶的都娶了,你还为那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男人担心什么呀?”徐曼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
“我怕也是没多少男人敢娶你们。”母亲显然没有意识到风险越来越逼近,老伴在边上不断向她使眼色,她也视而不见,只顾自己说下去:“要不说女人就是不能太要强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挣那么多钱**什么?到头来连一个男人都找不到。”
“妈,难道我们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找个男人吗?男人要说这样的话也就罢了,我真不明白,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自己作践自己。你好歹是在大学里工作的妇女,怎么见识跟没文化的乡野村夫和市井小民没什么两样。女人要都像你说的那样,除非没人要,嫁肯定想嫁,因为她们离了男人根本活不了。无论男人多么瞧不起她,怎么欺负她,她都得死皮赖脸地跟着男人。妈,是不是我要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满意了?不用替我操心了?我告诉你,男人没什么了不起,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徐曼的情绪终于触底反弹,一发不可收拾。“看来,我是真的没法回家住,烦死了!行了,反正明天我就离开。”
徐曼最后甩出这么一句话,转身气哼哼地回自己房间去了。然后中山的田小蕙收到这么一条微信:“我不是在武汉而是在父母家里,一分钟都不想呆了。”为了加强效果,徐曼添加了两条泪柱子的表情。
母亲这下傻眼了。老伴走过来安慰道:“我说啥了?早就跟你说不要跟她唠叨,女大不中留,她爱咋咋地。你偏不听我的话,非得自己找罪受。”
“我看小曼这次回来表现挺好的呀?”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挺好个屁!你记住,狗改不了吃/屎。”
第25章 什么是正义
徐曼归心似箭,第二天搭乘早班g1001前往广州,12点返抵中山北站。田小蕙掐准时间驾车在站前广场路边等候。徐曼走近汽车,见车尾箱自动弹开,便把随身行李放进去,随手按下箱盖,然后打开副驾车门坐上车。“这不是我的车吗?”徐曼问。
“这要多贴心,才想得如此周全?”田小蕙自夸道。
“不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徐曼朝田小蕙嘟了一下嘴巴,表示隔空送吻。
“走,吃饭去。饭后你送我回医院,你自己愿意回家还是去律所上班,悉听尊便。”田小蕙说着启动了汽车。
两人吃饭时,徐曼谈起自己与父母之间的冲突,既有自责又难掩内心的伤感。“我本来想着难得回趟家,尽量让爸妈开心些。我知道自己那份德行,这次就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必须夹起尾巴做个顺毛驴。头一天还行,我甚至觉得东施效颦挺成功的。没想到,就要走了临了临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蕙,我爸妈那套老观念简直跟我水火不容,我并不指望他们改变,那么大年纪了,决定悟不过来,谁都不能强求。问题是,他们总不能让我削足适履吧?我也服了自己,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每次都是,好像不把他们呛回去,胸中块垒就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我是出气了,我爸妈的好心成了驴肝肺。”
“关键是,你其实不认为他们那样就是好心。我这样说可能妄下结论。或者是,你虽然认可他们出自善良愿望,但你拗不过自己的较真:难道好心便可以违背他人意志,为所欲为强人所难吗?如果较真下去,老一辈人为你好的那些办法,还未必称得上善良。我看他们压根就不是以善良为标准,充其量不过因循守旧人云亦云而已。徐曼,我理解你。我觉得你做律师,真是选择了最适合你的职业。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你始终把正义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这非常难得,所以你不必太难为自己。你要知道,人们活在现实的社会里,恪守原则不知道要比同流合污困难上多少倍。”田小蕙说道。
“可是,什么才叫正义呢?”徐曼茫然地问道,语气很轻,更像是扪心自问,并不期望田小蕙的解答。
在徐曼的潜意识里,或许觉得提出这样的问题,如同问一个眼科医生有关汽车发动机的问题一样,隔行如隔山。况且一个律师不是最应该知道何为正义吗?然而徐曼错了。普通人为了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