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留下这一句话,沈清音就夺门而出,似乎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走出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般回头:“盛先生还要多保重身体,您身体弱,少往医院这种地方跑才是,毕竟,我可不会第二次卖骨髓给你。”
说罢,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看也不看两人的脸色,扬长而去。
盛辉默默的关上门,若是以前的他,遇到沈清音这般挑衅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现在他只是默默关上门,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保温盒放到床前的柜子上,问邵康恢复的怎么样。
邵康脸色惨白,从沈清音说出那句话后,他的手就忍不住颤抖,连身体也变得冰凉,盛辉默默的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邵康才冷静下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来看我。”
盛辉摇头:“你是在家里出事的,我不来看你谁来看你。”指了指桌子上的鸡汤:“这是妈特地给你熬的,你以前最喜欢。”
邵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胃口,要放一会儿再吃。
盛辉没说什么,问他为什么那么晚要到水塘边。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秋阳及时赶到,你就没命了。你那么重,又扑腾的厉害,他拼尽了力气才把你救上来,现在他也感冒了,躺在房间里。”
“秋阳救了我?”邵康疑惑。
盛辉叹了口气,“是啊,我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出门看,正好看到你和秋阳两个人在水塘里,他拼命救你,我本来也想下去的,看他把你托到岸边才放下心来。”
“是吗?”邵康记得,他是被推进去的,现在想来那个身上似乎有淡淡的药味,邵康一直在吃药膳调养,秋阳跟着他,身上也跟着沾染了味道,那个推他下水的人不可能是盛辉,秋阳就有很大的嫌疑。
“那个秋阳,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提到秋阳,盛辉有些迟疑:“他是在手术后没多久找到的,一直负责照顾我,为人细心而且照顾的很周到,一直没有换掉他,只是……”盛辉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问他又坚决的否认,大概只是见过长相相似的人吧。”
秋阳,邵康心里默默咀嚼这个名字,发现并没有印象也就算了,这种事急不来,他又不是警察,只好心中默默警惕。
盛辉身体不好,坐了一会也就离开,走之前叮嘱邵康好好保养,邵康被救的及时,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在盛辉走之后就办了手续出院,车子被盛辉带来的人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
取车的时候,发现车门边上立了一道身影。邵康慢下脚步,那熟悉的测脸正是沈清音,他在车旁站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见到邵康之后一向冷峻的脸上似乎也带了丝柔和的笑意。
邵康不敢再往前走,生怕打扰了这难得的平静,三年了,他终于可以再好好的看看眼前的这个人。
三年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在医院里,不是这家,那时候沈清音知道他骗了他,除了最开始的歇斯底里,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一股诡异的平静之中,平静的和盛家谈判,他给盛辉骨髓,盛家给他一大笔钱,然后出国,决绝的不见邵康一眼,连邵康去医院见他都避而不见。
最后还是邵康在手术过后偷偷的跑过来看他,那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沈清音睡着了,脸色苍白,纯洁的像一个小孩子,想到自己的欺骗,邵康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急促的呼吸吵醒了沈清音,对方大吼大叫,喊来护士请走了他。
从那以后,邵康总觉得心口缺失了一块,只好不停的填满自己的胃,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现在,想到沈清音主动来见他,竟然是要斩断两人的最后一点联系,邵康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痛,只想祈祷时光就此停滞,永远留驻在这一刻,他能默默的看着他就好。
可惜上帝听不见邵康的祈祷,沈清音转头就看到了邵康站在那里,目光流转,像思念,像怨恨,最终沈清音什么也没说,转头大步离开。
邵康看着沈清音的背景渐行渐远,忽然想起最开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了盛辉不得不接近沈清音,虽然是心甘情愿,心里却难免不平,两人约会分别,总是他先头也不回的离开,留沈清音望着他的背影,后来他在沈清音和邵康之间挣扎,总是失魂落魄,也没注意沈清音每次送他回家后是如何看着他的背影上楼,在他住所的灯亮后才默默离开的,后来还是门口的保安提起,才恍然察觉。
当时的沈清音还很穷,后来回忆起这些细节,他都不敢想象沈清音是如何一个人在深夜里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自己简陋的住所。
他唯一一次目送沈清音离开,就是在医院,盛辉等不及了,他要快点让沈清音捐骨髓给他,可那时的沈清音身体也不是很好,他不知该如何想沈清音提起,他不想伤害沈清音了。
那时候的盛辉正在死亡线上挣扎,为此他变得歇斯底里,迟迟找不到别的骨髓配型的他和邵康发脾气,用书砸破了他的额头,又流着泪恳求他,说他知道邵康的心意,保证病好后就和他在一起。
邵康没办法拒绝他,不仅因为小时候父母车祸去世后是盛家收养了他,还因为盛辉是他从小到大的执念,他的初恋,他可望而不可得的白月光。
“好。”邵康流下泪水,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可惜,用不到他去骗沈清音了,沈清音在医院中无意看到了他,然后知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