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闷地嗑瓜子:“我才不招惹直男呢,又不是你,我是个有节操的小基佬……何况考研成绩快出了,终日寝食不安、彻夜难眠,我还去谈恋爱,谈个屁。”
楚澜:“你真的不考虑那个大你两岁的啊?我看他人挺好的。”
姜星河:“不考虑。”
楚澜:“……那你昨天还去吃人家请的烤串。”
姜星河:“管得着吗你?”
眼看这两个总是一言不合就互怼,翟辛恩连忙息事宁人道:“对了,我听说五中的那棵紫藤好像要被移植了,打算重新种别的,要不改天咱们回去看看?”
纪宵连忙望向楚澜,他一笑:“何必改天,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呗?”
正是刚开学的日子,几人回校时又是黄昏。当五中古朴的校门出现在视野里,身边偶然走过一两个穿着熟悉的麻袋款校服的小男生小女生时,纪宵捏了捏楚澜的手。
转眼间过去六年了,重游故地,还好身边都是故人。
爱情固然值得铭心刻骨一辈子,可人生中拥有这么几个能推心置腹、遇到困难必定义不容辞的好友,更加珍贵。
进学校没什么难度,五中现在依旧除了高三没有晚自习,走读的同学已经回去了不少,剩下一些住宿生,大都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回到宿舍。翟辛恩卖了个萌,保安大叔一见几人中大部分看着还像学生,便放行了。
五中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高三楼与世隔绝地伫立在篮球场旁,是全校唯一安装有空调的教室所在,令学子们又嫉妒又感慨。银杏树早在他们念书时便是参天模样了,走了这么几年也没变化。
石碑尚在,一丛小竹林勾勒出古拙之意,看着让人有点向往最初的五中到底会是怎样。穿过层层叠叠的小花园,知名校友题字的图书馆、被爬山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宿舍楼、桂花与石子路……
“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翟辛恩感叹道,“真的一回来就觉得,自己还是十七岁。”
周扬指着篮球场说:“以前我们在那比赛,辛恩给我递过矿泉水。”
翟辛恩:“……那是我给纪宵拿的,他没要。”
姜星河哈哈大笑,樊繁却指着另一边的楼房说:“诶,我以前来你们学校的时候怎么感觉那栋楼不是这样?”
几个人簇拥着她说“哪里哪里”,蹦跳着走远。姜星河非要拉大家去看他以前的教室,嬉闹着的童心未泯的青年人跑掉,只剩纪宵和楚澜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巧妙,抬眼便可见当年的紫藤花架。长得更加声势浩大了,覆盖住整个石头架子,还垂坠下不少来,难怪校方要将它移植开。
立春,可紫藤的花期未到,花架上一片萧瑟,偶尔有两三朵刚发出的新芽。
纪宵静静地凝视许久,忽然对楚澜说:“你以前爬上去过。”
楚澜点头,纪宵又说:“现在还敢去爬吗?”
从前是他怂恿纪宵,现在居然反过来了。楚澜奇怪地一蹙眉尖,刚用沉默表示了赞同,纪宵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后,转身就跑。
楚澜愣怔在原地,不多时,见纪宵扛着个梯子来,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又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保安大叔啊?”
“我说我对象的东西丢到上面去了。”纪宵把梯子架好,拍了拍,“上次是说的羽毛球,怕他看出不对来……估计两次来爬这个的,古往今来也只有咱们俩。”
楚澜嘟囔“这可说不好”,掩饰不住兴奋,三下五除二地上去,坐好后觉得花枝的确繁盛,这才发现时间带给紫藤的变化来。容不得他感叹春秋,纪宵也坐在了他旁边,身后的教学楼被粉刷一新,不是以前斑驳的灰白色,可两人的姿势却那么相似。
五中校园绿树环绕,在南风乍起的早春更显出蓬勃生机。
“真好。”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了楚澜口中这句短短的包罗万象的感叹。
纪宵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低头端详着,突然说:“阿澜,你知道吗?上次我和你坐在这儿,其实我有一句话特别特别想说,差一点就说出口了。”
楚澜的手指勾着纪宵的小拇指,不明就里道:“你是想说风有点大吗?“纪宵哑然失笑,在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儿,正当开口时,又渐渐地端正了眉眼:“我……我那时想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你’。可没说,你那时有宋诗咏呢。”
他的尾音被一道风卷过,话音刚落时,纪宵眨了眨眼,扭头凝视楚澜。他不再是十六七岁的青涩模样了,他变得更好看,也更加吸引人,可眼底的那份纯良却一直没变,笑起来时,唇角一个小小的、与梨涡又有不同的凹陷显山露水,恐怕楚澜自己都不知道。
“谢谢你没有放弃。”楚澜说完后,觉得这句话颇为肉麻,自己抚平一身鸡皮疙瘩,故作轻松道,“你那会儿告白,我可能觉得你是**足人家感情,是个神经病。”
纪宵欲言又止:“……就算是吧,你那时真的太好看了。”
楚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长残咯?”
纪宵的一句“不”刚要出口,忽然见了从远处巡逻而来的保安大叔,他与对方遥遥四目相对,猛地一拍楚澜:“快走!保安来了!”
两人迅速爬下花架,撒腿就跑,纪宵拉着楚澜的手,灵活地穿过小花园错综复杂的道路。保安大叔一路追赶,气喘吁吁地喊:“站住——哪个班的——小兔崽子!”
校园中十年如一日的洋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