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斐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正在认真地瞧着奏折的皇帝,几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手中的奏折,这本奏折可不正是他放置于顶上的,不然的话以陈监副的官职,是远远不足以让皇帝去看到其奏折。
吴斐德见自己的意图已经达到了,便又低下了头,心里头盘算着借此功劳能够从陈相那里得到多少好处来。
“吴斐德,你去传召钦天监监正前来。”皇帝越看这奏折,心里越是痒痒,此等人才落于陈相手中,于己可是大大不利,更何况此人还擅长推演之术,若是能为己所用,就是国师之位也可拱手奉上。
“是。”吴斐德满心欢喜地应道,领着几个小太监下去了,他却没有看到那皇帝眼里森冷肃杀的神情。
皇帝心想,陈相的手伸得也太远,看来他也是按耐不住了,自己的动作还得再加快些才是。
甄蔳跟着吴斐德步入殿内的时候,那皇帝正慵懒地半合着眼睛,桃花眼里倦意满满,待看到甄蔳的身形时,那双桃花眼里掠过一丝精光。
“监正不必多礼,朕近日来听闻监正将钦天监整顿的有条不紊,想过问一下这其中细节。”皇帝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只手撑着精致的下颌,眼睛清晰地倒映出长身而立的人影,低沉优雅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是,”甄蔳倒是不惊讶这皇帝会知道这事,这事虽小,但是这皇天脚下哪有什么事情能完全不引人注意,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早已料到会产生什么后果了。
第67章
“监正此举倒是颇有新意,朕意欲将此举推及各部,只是还得看看效果才行,不若这般,日后每隔一日,监正便来上报情况,也好让朕知晓有何益处,又有何弊端。”皇帝兴致勃勃地说道。
甄蔳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心里忖道若是能够借此机会摸清皇宫的布局,却也省了自己一桩烦心事,当下忙装作感激涕零地应了下来。
吴斐德听着二人的话,不禁多心了,待将视线落在甄蔳的脸上时,那不知由何处产生的怀疑一下子就消失了,以皇帝向来的标准来看,这监正无疑是及格线以下,甚至连门槛都摸不到的主。
甄蔳却是不知道那总管太监心里的心思,因此在离开的时候见着吴斐德有些惋惜的眼神,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总管太监的心思。
宰相府内,皇帝今日的一举一动已经借由诸多人的口耳传到了陈相的手中。
“爹,您说,这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坐在左边下手位置上的陈赓阴沉着脸,皱着眉头说道。
“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必过于在意,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陈相比他的儿子可是显得稳当多了,朝廷内所有的重要位置上都是他的党羽,他现在只差一个时机就可取代了那无能的皇帝。
“爹爹说的也是。”陈赓转念一想,那皇帝无能昏庸,近日来又沉迷男色,想来也是一时兴起才有了这主意,“爹爹,孩儿已经和人约好,今夜就不归来了。”
陈相沉着脸看了他一眼,陈赓的脖子一缩,**笑道:“爹,我已经约了人了。”
“约的什么人,还不是那青楼女子!”陈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水溅在桌子上。
陈赓怕极了他老子,可又舍不得那软玉温香,“爹,反正那些御史又不敢弹劾,就是去消遣一番那又如何!”
陈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赓,奈何陈赓这人不知何时养成了一个死皮赖脸的性子,打骂都不当回事,若不是自己在他心中还有几分威严,时常拘束着他,也不知道现在闯了多少大祸了。
陈赓见陈相的面色稍有改变,嬉皮笑脸地笑道:“爹,您啊,就别操心儿子的事了,等下个月您大寿,儿子定然给您准备个上好的礼物。”
陈相无奈地扬了扬手,显然是妥协了,对于这个儿子,他总是只有无可奈何。
陈赓喜出望外,行了礼之后飞快地离去,其迫切的态度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夜凉如水,一道黑色的身影自陈相府飞逃而出,紧接着便是两道迅如闪电的身影缀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