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得有多长时间了?”卫天明回头看他。
“很久。”邓凡超喝了口酒:“十几年。”
“这么说,你对他应该了如指掌。”卫天明撇唇:“给我讲讲骆涛以前的事,他都不大爱说。”
邓凡超看骆涛,骆涛又把新倒的一杯一口喝掉。
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外头卫天明和邓凡超还在说话。说些什么,骆涛听不太清楚,扶着头坐起来,脑袋还是晕的。不过就是几杯红酒而已……
骆涛搓了搓脸,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加了糖的水,有些解酒的作用。一口气喝完,他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意识里渐渐的清楚。外头卫天明和邓凡超说话的声音也透过门传进来。
“你好像对我有些成见。”卫天明说。
邓凡超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卫天明看了一眼紧掩的卧室房门:“或者说,你曾经跟他交往过?你对我的敌意就是前任对后任的敌意。”
邓凡超愣了愣,侧着脸看卫天明。微蹙的眉头下,目光略带着些审视。骆涛说他有一段记忆好像消失了,邓凡超不大信。但是看卫天明的样子,又不像假的。
他冷笑了一声:“你想多了。”
卫天明撇了一下嘴角,不信任的看着他:“不是吗?”
“为什么觉得我是?”邓凡超不客气的大口吃菜:“如果我真的是前任,我一定不会把机会让给任何一个后任。尤其是你。”
“为什么尤其是我?”卫天明皱脸,明明认得的时间并不久,还没有充分的时间给一个人留下恶劣的影响。若说是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没有对邓凡超太过失礼的地方。
邓凡超喝了口红酒,没再说下去。
“你喜欢骆涛?”卫天明直视邓凡超。邓凡超扯了点纸巾擦了擦嘴,跟卫天明对视:“是!”
“那……”卫天明吸气:“骆涛之前交往过的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烂人。”邓凡超轻蔑道:“一个只顾自己的烂人,他有一双不可一世的父母,一家三口差点把骆涛的整个人生都毁了。”
卫天明讶异的看着邓凡超。
邓凡超敌视的看着他:“你以为他读书不多没文化,所以只能干个保安?他高考的时候是学校的第十三名,进了大学也是优等生。如果没有遇到那个混帐王八蛋,他的人生轨迹会比你华丽得多。”
卫天明吃惊,这些从来都没有听骆涛讲过。难怪骆涛总是会对人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即使对他再好,他也很难将自己和盘托出。卫天明吸了口凉气,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红酒喝的,还是怎么着,脑仁有点痛,脑子里闪过的又是那个阴暗的小屋子里的画面。皱起眉,他想着那些画面微微出神。邓凡超一直用冷洌的眼神看着他。卫天明蓦然回过神,邓凡超将目光移开,又提起筷子。
“像他那样的人,其实傻得不可救药。”邓凡超幽幽的说:“有些事明知道不能去做,还非要去做。明知道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还非要陷下去。”
“都已经过去了。”卫天明说。
邓凡超耸起眉,呵呵的笑起来。
三十一、
热牛奶放在骆涛的面前,他坐在餐桌前看着卫天明。
“喝了吧,对胃好,对宿醉也很有效。”卫天明说。骆涛端起热牛奶,温度还有一点点烫手。他低头喝了一口。卫天明又把买回来的小笼包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一分钟。
“昨天听邓凡超讲了一点你过去的事。”卫天明看着慢吞吞啃着早餐的骆涛说。
骆涛没有惊讶,只是抬头看了卫天明一眼。
车子开到大厦附近,骆涛提前下车。车门刚推开,卫天明拉住骆涛:“也许有些事是很难忘掉。实在忘不掉就先放在一边吧,不要总是想。”
骆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卫天明凑过嘴唇,在他脸上碰了一下。骆涛低声:“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卫天明微微一惊,这个问题以前也偶尔考虑过。因为父母隔得远,一年也就一次见面的机会,他便把个中难度自动屏蔽。
骆涛下车关好车门走了。
吃过中午饭,卫天明端着一杯咖啡坐到大厦天台上抽烟。早上骆涛跟他说的话像块沉甸甸的石头,突然就压到心口上。卫天明点着烟看着头顶的天空。已经入了秋,空气比之前清爽很多。香烟点着后,他吸了一口,青色的烟从嘴唇里慢慢的吐出来,变幻着不可捉摸的样子飘向天空。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人,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卫天明回想着父母的样子。一辈子都公务员的父母,行为处事很有原则,甚至原则的迂腐不化。以他们的年龄来说,一个养到三十岁的儿子突然变成了gay,大约连做梦都没想到过……
认同……
这是可以预见的困难。
但是骆涛曾经这样受过一次伤害,这个伤害几乎毁了他的一生,所以同样的伤害决计不能让他再受第二次。
卫天明皱着脸,并不强烈的阳光,久了,也让眼睛有些刺痛。但是一想到想到父母一定会为此而动怒,脑子又有些疼。眼前闪过父母对着自己咆哮的画面,蓦得打了个寒噤。明明微风拂面的清爽天,背心汗津津的。
“在这里做什么?”阎宇端着一杯咖啡跑到天台。卫天明睨了他一眼:“来得正好,问你个问题。”
“什么?”阎宇看着卫天明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严肃的看着他:“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