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荣缺能生出这么俊的儿子,也不知道娶得的媳妇儿多好看……”曹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警察立刻蹦起来咋咋呼呼:“曹队!请不要搞幺蛾子!”
季无名来到警局后就十分紧张,这下算是放松了,看到两个人好无芥蒂地吵闹,不管上下级的关系,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能让人心情变好。
三人笑闹间,一声怒喝:“都在**什么?好好问人!”
曹队和小警察马上严肃起来,对路过那人敬礼:“是,张队!”
等那人过去后,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小警察还要跟季无名聊漫画,曹队又弹他一头爆栗,扭过头来正经道:“叫你来就是做做笔录,没啥大事,我们查出来你小时候就离开家十六年没回去,能说说当时为什么离开,以及你是怎样生活到现在的吗?”
其实他是想问,季无名八岁离开家是怎样活到现在的?他离开家一定有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可能就是他们调查的盲点。荣缺曾有一位妻子,两人没离婚,却有证人说荣缺一直是独自生活,他的妻子和儿子都曾先后离开,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无名感觉到头上充血,身体也沉在深海里,所有现实的声音都消弭,耳边是闹哄哄的水声,来自十六年前的窒息感准确捕捉到他。
“你个怪物!他娘的我打死你!你妈那个贱人竟然逃了!他奶奶的!”
“贱人的狗儿子!给老子过来,我打死你!”
“长得越来越像你妈了……”
“手放在这里,动啊你死人啊!快点!你个废物!”
季无名脸色苍白,额头上阵阵细汗,手握成拳,如果这时候有人碰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拳出去。
曹队和小警察面面相觑,正想唤他,突然一声暴喝。
“季无名在哪儿?”
季茗一路开车过来,闯了无数红灯,心里惦记着季无名,一刻也静不下来。季无名这么乖,他能犯什么事啊?
他没进门前就打了父亲的电话,警察局局长是父亲的好友,不管季无名怎么了,就算是找关系触了小家伙的逆鳞,他也决不允许别人动他一分一毫。
在季无名的事情上,他就冷静不了,容忍不了,难怪李御说他碰到季无名的事就变成了智障。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向这边,季茗无视众人眼光,如穿越无人之境径直到季无名身前,看到脸色发白的季无名,心疼地抱在怀里。
对曹队和目瞪口呆的小警察怒目而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小警察连忙否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曹队却是见怪不怪,挑眉问:“你是谁?”
季茗一句“我是他丈夫”咽在喉间,被季无名毫无起伏的声音打断。
“松开。”
季无名嗓音温和**净,即使是和季茗吵架,也是好听耐听的。季茗最喜欢听季无名在床上时的叫声,叫声中如同掺了毒.药,勾引着他更加兴奋,血液沸腾。
但是无论哪一种声音都没有这一声“松开”刺耳,两人之间一下有了距离感,好似要把季茗生生推开,不给一丝回旋的余地。
“你说什么?”季茗问他。
“我说……松开,我还要做笔录。”季无名淡淡道。
谁也不知道季无名心里在想什么,他眼眸看着地板,长长的睫毛低垂,蝴蝶一般颤抖,整个人很像森林里受惊的小鹿,却尽力维持自己的平静。
季茗脾气及其糟糕,面对季无名的拒绝更加剧烈,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他拿起桌上小警察写了一半的表格摔在地上,怒吼道:“这玩意儿做什么做?季无名你今天长本事了是不是?几天不看着都给整到警察局了!”
曹队见他越说越难听,有意阻止,却没想季无名只抬头幽幽看季茗一眼,季茗就把接下来的难听话咽进了肚子里,生气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摆出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的样子盯着季无名。
两人被这状况弄的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深切感受到生存的艰难。
“警察同志,可以开始了吗?”季无名无视季茗,看向两位警察。
“……可以,开始,开始。”曹队甚至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从来没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在警察局搞基,这让曹队和小警察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季无名选了很多种开头,可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荣缺是他的父亲没错,但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不知道怎样面对他的死亡,就如同十六年前,他不知怎样面对暗无天日的虐待。
他想起了唯一一次反抗,在荣缺企图侵犯他时,小小的季无名发疯一般在他身下挣扎,摸出早就藏好的小刀胡乱在荣缺身上划,鲜血流出来,弄了他一身一脸。
他推开痛的想打他的荣缺,拿着刀怒吼,如同一只困兽,小小的身子上满是鲜血。他尖叫着,拿起刀开始在自己身上乱划,泪水从眼中流出,冲刷着脸上鲜红的血迹。
荣缺看着自己儿子自残的行为,看到季无名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跌坐在地上。
那一刻,季无名想杀了他。
不想杀人,所以用痛苦唤醒自己。
用ròu_tǐ的痛楚压下心底的痛苦,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后来每次痛苦不堪时,他都会疯狂地找刀具,然后慢慢划过冰凉的皮肤。
拥有什么样的勇气才能把事实说出来呢,他没有勇气。
他想拿刀了,他想用刀狠狠划自己的皮肤,他想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