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站起来:“也许吧,那又怎样?我不能为一个可能买单。”
“伯恩斯!!”
伯恩斯站住了。
“这是你逼我的,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争皇位,我们试试看,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伯恩斯嘴角露出一丝笑颜:“是吗?拭目以待。”他头也不回。
一拳砸到桌面上,裂开几道痕,倒像是嘲笑的脸。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停在后面,皮萨内洛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公主已经选择菲奇利亚城邦。”
公主选择的城邦,将视为未来储君的封地,直接蒙受皇恩。
这等于直接给了伯恩斯一拳,还带了上风。
“你是我和伯恩斯相争的牺牲品。”皮萨内洛说。
身后的人不说话,一会,把手巾塞回胸襟:“我不为你,我不后悔。”
圧在桌面上的雙手輕輕颤抖,連皮薩內洛也無法壓抑下去:“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
那人道:“我现在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把一样东西放到桌面,看了一眼皮萨内洛的背影,走了出去。
是副邦主的印章。
多少年前,贵族少年们的成年礼上,皮萨内洛觉得气闷,出去后花园散步,看见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坐在樹下翻書,聽見有人進來,抬眼一掃:
“你是谁?报上名来。”
“你又是谁?”
“你不知道这地方不能擅入吗?”
“然则我已经进来了,你能怎样?”
一言不合,两人大打出手,不知道打了几十回合,還是平手,皮萨内洛满意地住手:“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哼,你也不算差。”那人转身。
“等等。”
少年回头,有一样东西飞了过来,少年顺手一带:“这是什么?”
“我当上邦主的时候,你当副邦主吧。”
少年不说话,只是很不經意地把菲利奇亞諾城邦的印章塞回衣襟。
当日园中百花齐放,却比不上那少年风姿绰约的背影。
这印章,握在他手中,怕是有十五年了。
皮萨内洛握紧拳头,他自五歲之后,再沒有哭過,此刻眼眶卻滿是酸痛。
伯恩斯下手,果然快准狠。
☆、第 46 章
郊外,傳說的愛河邊。
架起了高高的木架和柴把。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了下來,駕馬的人是克洛维,跳下來,站在马车门边,眼睛却是红肿的。“你还有什么话没有?”
马车里坐着的人,透過窗簾最后看了一眼遠遠處蒙上黑纱的整個城邦,收回眼神:“没有。”
“一句也没有?”
他沉默了。
克洛维道:“我們沒事,皮薩內洛會好,一切都會好。”
“嗯。”拉斐爾说。
“你……你們的尸骸……”他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像樣子:“骨灰,會撒進這河里。”
“好。”他說,下得車來,往木架堆走去,克洛維按住木架,脸上,挂着满满的泪,用力地擦,却怎么也擦不尽:“拉斐爾,下輩子,你還要遇到他嗎?”
木架堆中,有一張木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身上的衣服,依稀是那年初次相見時,他的服裝。
拉斐爾垂下眼簾:“這種事,我也沒辦法。”
你愛不愛一個人,愛得怎樣,哪由得你,哪有什么辦法。
他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身體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他也不再勉強自己坐起來,他的臉色死灰,但眼睛仍然明亮,就像他這輩子一樣,從從容容、乾乾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