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门口聚集的三人,「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他妈妈……我儿子怎么样了?」白燕一个箭步冲上前。
「所幸没有伤到重要部位,送来的又及时。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等麻醉过了,他就会醒了。」
「谢谢,谢谢你……」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谢我。」
医生说完便退回手术室,让护士将陆子放从里面推了出来。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的陆子放此刻双眼紧闭,俊逸的面容带着往日看不到的脆弱的苍白。
陆子放被送入指定病房以后,于小乐不顾白燕声嘶力竭地责难,坚守地坐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人。微微冒着血丝的眼睛里脉脉含情。
陆明将白燕拉出病房外,第一次用严肃的话语打断了白燕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闹够了没有?儿子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你让他安安静静休息一会儿行吗?刚才还哭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就得意忘形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于小乐,如果没有他,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子放会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百年之后会有孩子养老送终……都是因为于小乐,他差点克死了子放!」
「胡说八道!」听到白燕这般毫无根据的指责,鲜少动怒的陆明此刻也是火冒三丈,儒雅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砸落在白燕身上,「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什么克死不克死!这种愚昧无知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跟于小乐没有关系,子放受伤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场!你就算针对人家孩子,也不能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先不说你能不能接受他,于小乐是子放喜欢的人,如果子放醒来以后知道你那么对于小乐,他会是什么感受?!」
「你想做一个好妈妈没有错,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子放怎么想的?你希望他成为人中之龙,我能理解,可是我们作父母的不能拿着所谓的血脉关系当作筹码来胁迫自己的孩子屈服。」
「若真论罪魁祸首,首当其冲的不是于小乐,而是我们身为人父人母的!明知子放心里装着的人是谁,我们还非要强迫他走所谓正常人的生活。我甚至开始不明白,到底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事业有成?那这天底下多少人是妻离子散的?」
「小燕,我们老了……」陆明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眼角淡淡的皱纹微微甬起,「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子放,到时候如果我们看到的是子放怨恨的眼神,你真的不怕死不瞑目吗?」
陆明最后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宛若天空滑过的陨石重重击落在白燕的心口。
「子放没有错,他不过是选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这有什么错?他爱上什么人,想要跟谁过一辈子,都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的。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这么多年来他当我们的好儿子也当够了,我们扪心自问,除了对他几近刻薄的严厉教导,我们还做过什么?」
「子放一年一次的生日,我们又有多少次是陪他一起度过的?在他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在哪里?我们在为所谓的事业奋斗,我们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自己,安慰子放,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子放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我们给他的。」
「小燕,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既然于小乐是上天赐给子放的,我们又何必夺人所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我们求的不就是子放幸福快乐吗?他的快乐和幸福都来自于小乐,我们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陆明的话令白燕开始年轻时的种种,那时候她跟陆明两人刚刚拼下不菲的事业,他们必须趁胜追击、全力以赴地一门心思开创新的事业顶峰。所以他们时常将年幼的陆子放一个人丢在家中,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不着家。白燕以为砸下大把的金钱,请最好的老师,给陆子放最好的环境,就是对陆子放最好的照顾。
她忘记了那时候的陆子放不过是半个大的孩子,他本该依偎在父母怀里享受天伦之乐,但却被迫着长大,不哭不闹,努力变得优秀。白燕一瞬间恍然大悟,从小到大陆子放向她索取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她对他严苛的教育,最终造成了陆子放长大成人后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剥夺了陆子放本该美好天真的童年,现在她连他唯一的幸福快乐也想毫不留情地拿走。白燕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但却不知道她所谓的称职扼杀了陆子放最美好的童年,造成了他至今以来所有的寂寞。
陆明说的没错。错的从来都不是于小乐,即使没有于小乐的出现,还会有另外的人。那是她造成的错,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反思和弥补。
她错得那么离谱,却从来都是毫不自知。
漆黑的夜幕里透着皎洁的月光,暗淡的光线若有若无地洒落在陆子放俊逸的侧脸上。于小乐盯着陆子放的眼神几近病态的痴迷。
于小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乎一个人,在乎到连那个人离开自己一分一秒都会觉得不安。看着他倾心所爱的人如今毫无血色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于小乐第一次觉得陆子放离自己那么远,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距离,可他却觉得是咫尺天涯。陆子放不再用那双如墨似的黑眸含情脉脉地对他诉说甜言蜜语,那双有力的臂膀不能再将他紧紧拥进怀里,原本阳光明媚的世界一瞬间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