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天色已黑,天空依旧飘着毛毛细雨。
屋内点着蜡烛,烛光将屋内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夜尘小口小口地刨着碗里的米饭,半响也不见他夹动一下桌上的菜。
子绾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又看看他,不禁皱眉道,“尘哥哥,你怎么都不吃菜阿?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
夜尘放下碗,无意识地摸了一下小腹,慢慢道,“我吃饱了。他好些了吗?我想待会去看看他。”
夜尘明白,事到如今,有些事不能再拖了,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上班了。
二人摊牌
只是事并不如夜尘所愿,那晚在宁律臣的出面干扰下,他依旧没能见着锦言。
然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不知不觉中他已住在这绝一宫快一月。他早已探清,楚墨不过是挂着绝一宫宫主的头衔罢了,实际上都是锦言在暗中c,ao控着一切。
随着知道的越多,他的心也沉得越深,原来他对锦言所知,实在太少。
一时盲目深陷,终究该收心了么?
那么锦言究竟是谁?他在北宁的身份又是什么?暗中谋算着这一切,目的真的是南朝吗?
对于最后一问题,他已不敢去深思,若假如是真,那他和锦言面对的惟有死别。他也曾多次试探子绾,想从子绾口中套出一些关于锦言的事,结果每次子绾都欲言欲止,就是不肯透露半句出来。
而今日傍晚时分,收到夜白的回信,信上就写了简单两句话。
文霄,南宫,琅莲山下。西戎迎娶抵达京城都,凤临月如常。
虽然是草草地两句话,但夜白所要传达的意思,夜尘已经非常清楚,随手撕碎手中的信纸,忍不住抿嘴冷笑了一声,便转身徐徐地走出房间,径直朝锦言的卧室走去。
……眼下,他只想证实这个即将要出嫁地凤重娅是否正如他所猜想地,是那人。
*
这一路走来,竟出乎地顺利,直到此刻他站到锦言的屋前也无人上前阻拦他。
夜尘站在门口缓缓地叹了口气,才抬手推开房门,屋内点燃着熏香,淡淡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虽然如今才秋末初冬,但房间的四个角落处却已放置上暖炉,屋内暖意无比。
房中的温暖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却驱不走内心的y-in霾。夜尘微顿了一下,便反手将门关上。刚绕过屏风,便看到一条瘦削的红色身影正斜躺在不远处地软榻之上,微眯着双眼,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三千青丝散落一榻,而红衣似血,绚烂出了一幅诡异的画面。苍白得脸色接近透明,淡淡无色的嘴唇轻抿,细长的秀美微微蹙起,为他平添出几分柔弱。但如今的夜尘却不会再傻傻地认为他真如外表那般软弱无害,反而再次看到他,夜尘心中寒意徒生,甚至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念头。
可是他不甘心。
这些日子所受的气,以及这也是那夜之后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碰面,想到这些夜尘就觉得恼怒、讽刺无比,所以今日今时,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明白。
夜尘站在榻前,双手环在胸前,望着榻上之人冷笑一声,开口道,“锦言,我知你是醒着的。”
叹息一笑,原本半眯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笑道,“这世上还是若尘最了解我。”
夜尘冷漠的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并不了解你,锦言公子。”
后面几个字,夜尘几乎是一字一顿念出来地。锦言听得眉头一皱,又发了一会愣,才慢吞吞地支起身子,低声道,“若尘,你怎么了?是在生气吗?”
夜尘偏头笑了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
锦言抿了抿嘴唇,轻轻问道,“那,你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开心?”
“那你又认为我为何能开心?”夜尘立即讥讽反问道。
心猛然的一痛,锦言望着他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喃喃道,“若尘,我好想你…这一个月来,没能去见你,是我的不对,但我以为你是开心地,你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会开心,就会满足。”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的落寞和伤感。
但听他这般说的夜尘却好想仰头大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痴,“是,我是说过这些话,不过那是对以前的锦言,而不是你。今日来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就算你选择不回答,我也自会去查明,届时如果一切真如我猜想的,纵然我杀不过你,但只要我在世一日,便会与你为敌一日。这南朝我容家是守定了,就算代价是死。”
锦言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惊恐地抬眸望向他,刚好对上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多想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柔,然而此刻那张熟悉的脸上除了冷漠和淡然的决绝,便再无其他。
这样的夜尘,让锦言不知所措,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只傻傻伸手抓住他的衣衫,委屈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喜欢我的么?这凤家的江山,与你毫无干系啊!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而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为何时到今日,你还能这般淡然地说出这些话?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面对一连串地质问,夜尘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然而正当他想要拍开那只手的时候,入眼的却是一双依旧裹着纱布的手掌。
那旖旎如梦的缠绵,那鲜血淋淋的石壁……
夜尘的呼吸一滞,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被千万把迟钝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着,慢慢地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