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报,你师傅他老人家被皇兄御聘了。”萧寂气喘吁吁的向长安疾走而来,手里的灯烛仍摇曳未稳。
“那个王爷,在下名字,咳咳。”长安小声提醒道。“师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想必是不宜长途奔波。若是缺声乐先生,这京城里也多的是,大可不必麻烦师傅。而且只是一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长安闭口不谈赐婚一事,以免和萧寂闹得不愉快,以后的事情更是难办。
“而且,长安。”萧寂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我既已婚娶。你留在王府也不合适了……”
“长安会自行离开的。”长安垂眸,“长安不会让王爷为难的,还有,祝你和妩云幸福,这个结局,挺好的。”
“本王留你还有用。”萧寂冷冷的拽过长安提高了音调。
“王爷,这里是皇宫,别闹。”长安任萧寂拽过去无比平静的提醒道。
萧寂也意识到了自己额无礼,默默的松了手,“总之先跟我回去再说。”
回去,有那个必要么。长安终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一路无话,长安在车厢内合眸小憩。自己的前途堪忧,甚至性命有危。拖着一副被男人蹂躏过的身躯去黄泉之下见父母,怎么想想都实在无颜。而且,似乎自己又对人世间多了不少眷恋……在有了某个人之后。
萧寂推了推长安示意该下车了,长安睡眼惺忪的掀开窗帘看了看。不是民宅。灯火阑珊,人流如潮,便是这烟花之地。长月楼,京城第一大花楼,各色的小倌姑娘更是一流的。不说容貌姹紫嫣红,那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领风骚?
本来没人提起来长安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过一段那么不堪的回忆。长安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果然,任何人都不可靠。昨天还在床上说着情话,明天就能把你买进青楼,运气好的话还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付出感情的是你,被骗的还是你,这世道。莫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头。若是这个人死了……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转眼便消散。
“长安。”苍老深沉的声音,很熟悉。
长安缓缓抬头,眼里尽是欣喜,感觉自己总算是有救了似得“师父?!”
“林爷,这孩子我给你带到了。拜托了。”萧寂有棱有角的向林铮鞠了一躬,附在长安耳边低声一句“有缘再见”便拂袖离去。
为什么心里空空落落的……萧寂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出于害羞,长安最终也没有在萧寂离开之前说出一个字。
“长安。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心,尤其是在这帝王家更是,别伤心了。”林铮似乎看透了长安内心所想,轻叹了一口气。“师父以前也有过一段这样的经历。”
长安呆滞的转过头看着林铮。
“某个fēng_liú的公子,誓言要带我离开这风尘流离,誓言要给我一个家。”林铮缓缓叙述这个陈年旧事。“那一年,我十七。正是一生中在这戏台上最风光的时候了。能唤我铮儿,能给我誓言,就是没有兑现。当时年少,不谙世事。就这么堕入一条不归路。”林铮讲到这儿,饮了一口茶。
“然后呢……”长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然后啊……他娶了一位大家闺秀,没了。”
“……”
“长安,师父讲了这些,你可懂了?”坚定的语气不容长安反驳,锐利的目光之下长安低着头默默说:“懂了,长安知错。”
“明日起,和平时一样的时间起来练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不少偷懒……”说完林铮便离开了。
长安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眼见天快亮了也没有睡着。萧寂你这个负心汉。萧寂你他妈就是个人渣。萧寂你他妈qín_shòu不如。萧寂你……未骂完的话尽数淹没在泪水之中,从呜呜咽咽的抽泣到嚎啕大哭,泪水决堤似得直流不息。哭声混合着咳嗽声实属凄凉。后来大约是没有力气哭了又渐渐的平息。长安合着一脸的泪水就这么睡着了。昏昏沉沉之中,被自己的咳嗽震醒了,咳到全身抽搐,不断的喘息却还是停不下来。急剧上升的体温更是着急。
有人么。无声的求助。长安使劲的敲打着床沿的木头。有人吗,不想死。
长安记忆中,小时候的确犯过这种病,只是忘了当时是怎么处理的了。不停的喘息之中,无数次试图呼喊求救,最终眼前一片黑暗,无力的坠入了深渊。
这里,很黑,迷迷糊糊之中,长安看见很久以前的一个梦境。只是又不同于以前。没有父母,没有死人。只有萧寂一个孤傲的背影趁着一抹残阳。红衣戎装,如此的艳烈,长安欣喜的跑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悬崖与兀鹰相伴……萧寂,你在哪儿?
一觉醒转,长安见师父正在房间里煎药,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素净的白衣甚是好奇。
林铮似乎是猜到了长安的疑问,“郎中说你活不久了,就让我们先准备着……”
“活不久了?我楚长安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活不久了?”长安第一次这么顶撞师父,“抱歉……长安激动了……”
“即使你熬过这一劫,最多也就是保你八年无虞。”林铮淡淡的阐述着这个事实。
八年……够了,够我为萧寂打下这江山了。不过,可能无缘与他携手这天下。无妨!只要抓紧一点,可以的。
“萧寂在哪儿?”长安突然从床上窜起来有些激动。
“安誉王么,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