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在半年前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
于洋缩着肩膀,因为兢惧瞪大了眼睛,牙齿上下打着颤,“我不知道,你别跟我说了。”这么说着,企图从缝隙之间钻出去,“我回家了……你让开……”
“你都知道了,洋哥,郑邵峰他死了,世界上已经没这个人了他的……”
“不!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郑邵峰他在法国,半年前我还收到了他的……”
“他骗你的,你知道,我没骗你。洋哥,”顾以辉脱掉了外套,又粗暴的撕开了衬衫,露出男人的胸膛,上面盘艮着一条骇人的深红色伤疤,那是血红血红的事实。
“洋哥,”顾以辉又近了半步,把于洋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面,“这呢,郑邵峰的心脏他在这呢。”
冰凉的指尖碰到突兀的伤疤被烫的一缩,于洋试图把手从顾以辉手里挣脱出来,几次也没成功,僵着身子仰着脸,眼睛却垂着看着那条疤,鼻翼一下一下的煽动,睫毛抖了抖,苍白着脸问,“顾以辉,你,小子是逗,我的吧。”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说话。
顾以辉眼神柔下来,抬手摸了摸于洋消瘦的面颊,“洋哥,这么久留下你一个人,对不起。”
于洋身体一颤,空着眼睛抬起头,“这话,是谁对我说的?”
“心脏说的。”
————
洋哥,要留下你一个人,真的,对不起。
还没听过你说爱我,就这么死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父母终于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可惜的是,是在我检查出恶性脑瘤之后。他们说我高兴就行,让我好好接受治疗,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以后我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洋哥你这么抠门,一定不舍得自己买手机,以前那破手机都快不能用了,我从医院回来就给你买了一个新的,万一我真的不在了,你也有手机用啊笨蛋。
那天在医院检查,我要开始接受化疗了。
不想在你面前掉光头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个样子,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如果我运气好,一年之后,我能再回来,回到你身边,我们就出国结婚。
如果……我死在外面,你就忘了我,当我自己一个人在法国好了。
洋哥,总是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都知道,我因为头疼经常跟你发脾气,你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对不起洋哥。
你说啊,我耳朵薄命薄,可能是真的,我可能的确没和洋哥在一起一辈子的福分,不能照顾你。你还说,我耳朵软,耙耳朵,呵呵,是呀,我的确怕你,我怕不能和你一起,我怕你难过,我不在了,我怕你经历一切不好的事情。还有,洋哥,对不起,我一次也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你以前装作不在乎,我没说过,现在,我更不敢说了。
这次走,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大夫的意思是希望不大,我连遗嘱都写好了,有一次还不小心听到了表哥打来电话问我和他投资的股份我死后怎么分配。我也知道,我时日无多了。我每天每天夜里,我总是在想,我死之后,会有个什么的人迷恋上我的洋哥,代替我照顾洋哥呢,要对洋哥好,给洋哥做饭,洗衣服。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生活。但是又想到,洋哥有一天不会再爱我了,要属于别人了,总觉得,自己一定会不甘心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呢,呵呵。
记得那时候我怕你复读不在我身边,怂恿你来到北京读了专科,现在想着真是后悔的想死,我以为我可以养你呢,可以给你养老呢洋哥。
要离开你了,可我舍不得,我总是很贪婪,我希望我能把你为我做每一件事的样子深深的记下来,等我死了,得到我心脏的那个人他一定会记得你。
因为,你在我心里。
☆、第贰拾壹章
于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顾以辉的包围之中逃出来的,从饭店包间里冲出来进入阳光里,跌跌撞撞,一切都白花花亮的刺眼。
于洋疯了一样向前跑,所有的念头都在一瞬间挤进大脑。这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骗人的吧。郑邵峰从来自私,他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景物飞一样的向后掠去,于洋模糊着眼睛认准了一个方向跑。
就像是从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即将关闭,而自己远在十万八千里,于洋一路奔跑的绝望又疯狂,压路机一样,不要命的横冲直撞。
冲进一个小区,直到在一扇单薄的土黄色门前停下。
于洋剧烈的喘了口气,试探的抬起手,“当当当!”敲门声音短暂又急促,就像是于洋此刻的心跳。
“哪位?”里面的女人的声音由远离进,外面没人回答,又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
于洋支着门框,呼呼喘着,每一口气都夹杂着玻璃碴子,吸进肺里撕喇的疼。于洋干涩的开口,“于……洋,我是于洋。”
里面瞬间安静了,所有的气息戛然而止。
于洋喘息着等着。
门慢慢的打来,屋子里静默的站着一对儿中年夫妇。
于洋一只手扶着门框,一手支着膝盖,红着眼珠子,面目狰狞,仰着消瘦的脸,面上全是祈求,就像是负了重伤濒死的困兽,□□开口求助,“叔,阿姨,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我跟……郑邵峰,已经断了,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都。也没联系……但是最近外面有人传,说郑邵峰,说他……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