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启两眼噙着泪低头不做一句解释,挥开父亲的手把桃子砸到父亲身上伤心欲绝的掉头跑走。
风卯把桃子踢开,对赶来的侍卫说,“都不许追,不能再这么骄纵他。把这几个孩子带去让医师包扎。”
吩咐完后风卯回身面对等待最后答复的众大臣,神情透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驱使死亡的躯体用作兵刃之事我绝不会允许,明日起鬼战士将永远消失。最后说一遍,游光剑不可动,祭坛上不可见一滴血。心存侥幸阻碍仪式之人,杀。”
禁锢“凶怪”的祭坛四周筑有扶桑神木搭就的环形壁垒,仅在向南一侧留有一道窄门。明日仪式在即,即便有固若金汤的壁垒相隔,看守祭坛的士兵也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差错。
因为血会刺激凶怪暴走,上面命令靠近门一侧的守卫浑身穿上密实的铠甲,尖锐物品更是不能携带,以防出现带血的伤口。
然而由于对怪物的恐惧,士兵们在不远处灌木丛下面偷偷藏满了锋利的箭矢。
一个守卫整理腰带时不小心带出怀中家书,书信飘飞到壁垒门口,一个角伸进门里。守卫见状顿时冒出满头冷汗,但不忍就此丢掉妻子的信,如临大敌般屏息爬到空无一物的门前一点点将信捡了回来。
见同伴安全返回周围士兵长舒口气开始调侃他胆小,这时有人插嘴问了一句,“有传言说祭坛上那像魑鬼的东西是立过大功的鬼战士,你们信吗。”
刚刚活络起来的气氛转瞬变得沉重,很多人在战争中被鬼战士救过性命,可他们心中对魑鬼残留的恐惧让他们沉默了。
一个十多岁的小兵见状扔了手里的东西闷头走开。
“应予你去哪儿。”
“撒尿。”
话音没落一个影子打着转飞快的从众人眼前掠过,直穿过窄门飞进祭坛。众人回神看见跟前立着头喘到呆滞的小鹿,一拥而上活活把鹿勒死。
“刚才……是什么东西飞进去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神经紧绷的往黑黢黢的祭坛上看。确信一切如常后重又松了口气,各自归位再不敢有丝毫松懈。
壁垒内,露天祭坛上方漫天繁星像被冻住一样摇摇欲坠。
圆形祭坛中央众人忌惮无比的“凶怪”仰面躺着,他的血即将溢满祭坛下纵横的血槽。凶怪一半身体上生有与魑鬼相同的赤色硬甲,光着的上半身布满横七竖八的伤疤,他正在用伤残的胳膊数星星。
“……9996,9997,9998……”
直到挟持小鹿上山又被鹿角顶飞的风启哼哧哼哧爬到他身边。
小家伙眼睛哭肿成条缝,在林子里胡飞乱窜一路上山根本不在乎到了什么地方。
一遍遍回想几个男孩对自己的嘲笑,想他们对尖尖牙的蔑视,又想自己跑走都没人来追的窘境,耻辱、不甘、失望各种陌生的情绪让风启难过的手足无措。
是自己出错了吗?
风启垂着脑袋咬牙用力捶打自己曾珍爱不已的尾巴,“丑尾巴都是你拖累我,我不要你了,快消失快点消失。”
这时风启忽然感觉尾巴根被戳了一下,猛的回头一口气没喘匀生生憋出个鼻涕泡。
“9999,10000……凑齐了。”
身后陌生男人歪头盯着风启的眼睛说。
没等风启反应对方突然变脸狰狞的咬向风启,见风启大睁双眼一动不动抬手把风启扔下祭坛。
“快滚,不然吃了你。”
朗照的星空下“凶怪”故意呲出满口尖牙,没料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风启又摇头摆尾的原路滚了回来。
风启两眼噌噌放光,“尖尖牙是你吗?你肯定是鬼战士尖尖牙,我认得你!”
“认错人了傻瓜,快滚……”
故事里风启的英雄提刀出场时总是配以冷峻英武之貌和满口帅气尖牙。风启凑上前拂开“凶怪”脸上的乱发,露出他与满口锋利尖牙截然不同的一双舒朗眉眼。与传闻不同但风启由此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笃定。
“尖尖牙你长的真好看,跟我想的一样。”
“哈?”
“我刚才在心里小声叫你呢,你是不是听见了专门来等我哒?你的姿势好奇怪哦,不过没关系你怎样都很厉害。你所有的故事我都会讲,你打过仗的地方我画在地图上天天看,你的战袍我叫他们照着做了件小的,我还……”
风启想靠近又矜持的跟尖尖牙保持一段距离,打了鸡血一样张牙舞爪急切述说自己的各种喜欢。
虽然被风启说中身份,但斩杀魑鬼无数的燧国无名战神仍无动于衷,他撇开脸漠然的说,“废什么话,快走。”
风启愣了一下咬紧嘴唇端正跪坐,不气馁的推荐自己,“为什么赶我走呢,我不是那种不体贴的小孩。我聪明又善良,今天早上还救了一窝小蚂蚁呢。你要是有耐心了解我,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我叫风启,你先记住我的名字好不好。你看,我还亲手给你刻了雕像呢……”
风启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木头小人递到尖尖牙的跟前。
在风启多次预想的场景里此刻尖尖牙会接过礼物,真挚又豪爽的跟他道谢。但风启刚乐呵呵的眯起眼睛,尖尖牙猛然攥住他的手腕捏碎小人。
“风姓的王族?”
尖尖牙心中涌起杀意,若是抓了这亲自送上门来的小东西做筹码,从那群背信弃义的家伙手上夺回自由一定还有一线希望。
风启顿时噤声,紧张的攥紧尾巴尖但是没有逃,眼泪大滴大滴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