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
“你……”向云归又气又恼,指着洛潇的鼻子道:“你去厨房!别在我这儿碍眼!”
洛潇也给骂得有些气闷,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便走。
向云归愤愤地朝洛潇的背影喷了一声,坐下开始洗枣。
洛潇晃荡进厨房,听见儿子大喊大叫的向夫人道:“对不住啊,我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脾气糟糕得很。”
洛潇笑笑,“无碍,这儿可有什么我做得成的?”
洗枣算是简单的活路,厨房里的更繁杂。向夫人想起昨夜从洛潇身上褪下的那身云锦,心中大约有些计较。
“那就累你看着火罢。”向夫人道。
洛潇撇了撇嘴,转头,便见向云归正坐在小凳上弯着腰麻利地洗着红枣,总是口出恶言的双唇认真地嘟着,仿佛面临什么大事一般皱着眉。
这小子不说话时可爱多了。
想着,洛潇便在灶前坐了下来,仔细地盯着炉中跳跃的火焰。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在天亮之前将千层糕蒸出锅。街坊邻里都起了大早,到市上用了早点便开始一日的活计。
向老板称称,向云归负责收钱找零。忙过早膳这阵才终于有了喘气的余地,向云归又数了一道今早的进账,便收好钱币去内室喝水。
洛潇正叼着一根杂草坐在院中无所事事地看着天空,向云归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怒火中烧,上前话中带刺地道:“大少爷倒是悠闲。”
洛潇也不恼,将杂草一丢,道:“小少爷能者多劳,我自然只能避让贤路。”
向云归可不吃这一套,颐指气使地道:“待会儿去大堂帮我爹算钱。”
“哎呀我这人,从小就不晓得钱是什么东西,万一有什么差池……”洛潇叹息不已。倒不是他不愿帮忙,只不过他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确只能添乱了。
向云归吃过他的亏,心中即便再气也只能吞回去,剁了几脚快步走了回大堂。
正巧,刚回去便见着了老熟人,向云归忙小跑上前,笑道:“秦大嫂,又来买千层糕呐?”
这位秦大嫂的丈夫璋哥是糕饼店的恩人,当年店里遭盗,连官府都查不出什么头绪。结果璋哥一出手便将盗贼揪了出来,糕饼店才免遭损失。
秦大嫂手里挎着一个竹篮,装了不少吃食和给幼子的小玩意儿,笑道:“是啊,我相公他们刚捕鱼回来,便馋你家的千层糕了。”
“难怪我多日不见璋哥了。”向云归正说着,向老板已称好了糕饼递给秦大嫂。
“坐会儿罢秦大嫂。”向云归道。
“不了,我还要趁天明回去。”秦大嫂笑了笑,便同两人道别。
忙活了一个白天终于得以关门休息,洛潇在店里游荡了一日,这才上前帮忙收拾。
见了秦大嫂,向云归心里的郁结之气消散了许多,看到洛潇也不再挑三拣四。收拾完一起安分地吃了饭,又一个人不晓得去了哪里。
洛潇用了饭之后不见他人就四处去找,没费多少工夫便在厨房里见着了人。
向云归正费力地揉着一团发面,一见来人吓了一跳,怒道:“你来做甚?”
洛潇靠在门口,道:“四处游荡。”
向云归白了他一眼,道:“别处游去,别挡我的光。”
洛潇一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走进厨房问:“你在做千层糕?”
向云归不答,又开始默默地揉面。
“为何早晨不做,现在客人都走光了才做?”洛潇靠过去问。
向云归离他远些,不悦地道:“干你何事?”
洛潇略作一想,道:“哦,当是你做的不好,才不能摆上台面罢。”
向云归被戳到了痛处,颔首道:“总有一日我会做得和爹爹一样好。”
洛潇抱着手点点头,却没再搭话,
向云归认真地揉好了面,才用擀面杖将面团摊成四四方方的面饼,接着往上面刷一层油,撒上用蒸熟的红豆,切碎的红枣桂圆和红糖和成的馅料,轻压之后叠成三折,又重新刷油撒馅,一直将面饼压成夹了数层馅料的长条。
向云归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面饼放入温热的锅中。洛潇今早见过向老板做糕点,晓得这是在醒面,便没多嘴多舌地讨白眼。
过了会儿,向云归往灶里添柴,大火燃得蒸笼立即冒起热气。大约一刻钟闻到了甜腻的香气,向云归将蒸笼抬了起来,却没急着打开,焦心地等了一会儿,才终于将千层糕夹出切成小块。
洛潇瞧了一眼刚出锅的千层糕,从外观上看是差不多,就不晓得味道如何了。
待千层糕冷了些,向云归便拿起一块尝了一口,这一次做得似乎比较合心,他点了点头,对洛潇道:“你尝尝?”
“没毒?”洛潇故意惹他。
果不其然又是一记白眼,洛潇这才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香甜,可惜红豆放得多了些,有些卡喉。
“怎么样?”向云归有些急切地问。
洛潇故作难受地捶了捶胸,道:“好粘啊。”
向云归想了想,道:“红豆多了。”
还好还好,脑子没坏到听不懂人话。洛潇默默想着,暗自笑了笑。
夜幕落下,向云归将自己做的千层糕包好了走出厨房。洛潇跟上,便见他是往后门过去。
“原来你给乞丐的千层糕都是你自己做的?”洛潇走在后面慢悠悠地道。
向云归回头,横了他一眼。
“那么难吃,”洛潇大声喊,“怪不得我会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