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婶侄女从小就是个霸王,如今更为泼辣,你娶进门也好,挡煞。”
“悍妇啊,”洛潇想起他那薄命的舅母,“悍妇最有趣了。”
向云归无语,“你可别生事,就是真有意思也等回了山庄三媒六娉再娶。”
洛潇抱着手,“你也知我是一庄之主,怎能娶市井女子。”
向云归眸子动了动,又垂下眼睑道:“那你还听周婶在那儿絮叨。”
“好玩啊。”洛潇理直气壮地道。
向云归嘴角抽了抽,“你慢慢好玩罢,我去做事了。”
说着,便又回了堂中。周婶和一众看客见只有向云归回来,便悻悻地散去。
洛潇从麻布的门帘里看出去,只见向云归接过他父亲手中的碎银,又数了几枚铜钱递给客人。
洛潇靠着墙壁,凝视着两个忙碌的身影。他对周婶的侄女自然没有兴趣,他不过是想同那人说说话罢了。
日头渐渐生到正中,向云归趁着空当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抬头,便见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璋哥?”向云归大喊着打招呼。
里屋的洛潇一听,稍稍掀起门帘,却瞧见了数年未见的人。
璋儿——沁环的贴身侍从。即便过了六年璋儿的身形早已不像过去那般瘦小,肤色也深了不少,可那张脸他不可能认错。沁环还在山庄里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小院,直到舅舅送他去了武当。他知道沁环因病去世,可却从未见过他真正的陵墓,且连活着的璋儿也不见人影,一直是他心中的疑惑。
“劳向老板称三斤千层糕。”秦璋走到店门外道。
“好嘞。”向老板说着便动手干活儿。
向云归笑道:“前两日秦大嫂才来买过,今儿就吃完了?”
“是啊,”秦璋讪讪地笑了笑,“你也知我兄长最喜你们店的千层糕,昨日吃完了就催我来买。”
向老板称好千层糕,秦璋付了钱,又同向云归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洛潇的眼睛跳了跳,放下门帘,便从后院飞出追着秦璋而去。如今璋儿好好地活在楚门的辖地,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可他仍有一事不明,定要问个清楚。
秦璋出了城便发觉自己似乎被人追踪,回头,却不见人影。他已过了数年安生的日子,有妻有子,心中不由得惶然。
将手里的包袱背在身后,秦璋脚下一点,便腾地飞起。他原想以轻功甩开那人,不料那人武功颇为高深,气息如影随形如何都无法摆脱。
最终,秦璋落在一处空地,朝着身后喊:“不知何方英雄,一直跟着在下有何事?”
洛潇想了想,便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秦璋一见他,惊讶得瞪大眼。
“璋儿。”洛潇站在他几步之外负手喊道。
“小少……”秦璋猛地想起这人如今的身份,作揖道:“裴庄主。”
洛潇也抱拳,上下瞧了瞧秦璋,道:“璋儿,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我离了楚门,如今在海边过活。”秦璋答。
洛潇显得有些意外,随即定了定神,问出此行的目的,“其实我跟着你,只是想问一件事。”
秦璋有些局促,“何事?”
洛潇眼中落出些悲凉,“沁环的坟茔在哪儿?”
秦璋的目光晃了晃,嗫嚅着不知是否该道出实情。
“我问过我爹和楚门主,可他们领我去的墓地连个墓碑也没有。”洛潇回忆起来便是满腔忿恨,“我不信那是沁环的坟墓。”
“这……”秦璋吞吞吐吐地道。
“莫非你也不知?”洛潇皱了皱眉,沁环是那个男人的心腹,楚门攻上绝情山庄,不可能将沁环草草葬了,连个墓碑都没有。
秦璋犹豫半晌,道:“裴庄主,请随我来。”说罢,便领着洛潇往家走去。
为了走得快些,秦璋半途租了两匹快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海边的一处小屋。
秦璋下了马,道:“庄主稍等,我去去就来。”
洛潇见秦璋进了小屋,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道:“庄主请进。”
下了马,洛潇慢慢走过去,小小的门里只能看见两个玩耍着五色绣球的孩子。两个小孩看见他似乎有些好奇,被他们的父亲叫到了一边。再过去些,便是一个悠闲地坐在藤椅上的男子。那人见了他,缓缓站起来,笑如春山,“潇儿。”
洛潇站在门口,只觉得这老旧的门框,隔着生死两个世界。
“沁环?”
☆、章五云归
沁环瞧着黑了些,脸色却比从前红润,身上穿着寻常的布衣,头发也只是用木簪盘了起来。
明明那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洛潇却一步也不敢靠近,只怕这一切是镜花水月,一碰便隐了踪迹。
“站在那里作甚,进来罢。”沁环瞧着他这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着招手道。
洛潇看着沁环直立的双腿,话都有些说不清,“你……你的腿……你没死?”
沁环笑了笑,上前了几步道:“我没死,这儿又不是黄泉,你怎的不敢进来?”
洛潇这才随着沁环进了屋,沁环坐回藤椅上,他便坐上一旁的小凳。
这样的景象已多年不见,他坐在沁环身旁,手边或是瓜果,或是煮着一壶香茶。那时沁环偶尔会讲些江湖上的趣闻,但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院中看着天空。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觉得无趣,沁环看着天空的模样就像一只即将展翅的仙鹤,梦幻缥缈,稍纵即逝。
“你的腿好了?”洛潇看着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