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铺上,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看到那个洁白整齐的床铺,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在那上面发生的事,强壮的男人身体压在身上、粗重的喘息、混乱的激情......羞辱的感觉像雷电一样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简直无法忍受,胸中翻涌着想要呕吐,他扑向门边,手指刚碰到门柄,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利安吓得一哆嗦,反倒后退了两步,迟疑地望着门板,谁会这么早来敲他的门呢?
利安?;门外有人在叫,原来是管家享廷顿先生,他来干什么?
利安,你在吗?伯爵大人找你。;
是的,我马上来。;利安慌乱地应了一声,眼光再次扫过房间,看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仔细审视了自己的身上,衣服像平常一样整洁,只是衣服下面的身体,和身体里的这颗心,却跟以前不同了。
出了什么事?;利安跟随享廷顿先生往伯爵书房去的时候低声询问,一大清早就被伯爵召唤,这可太不寻常了。
我不知道。;享廷顿先生冷漠地回答,并且加快了脚步,利安心里更加不安了,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直到进入伯爵的书房,发现不但伯爵大人在,连伯爵大人的母亲南希夫人也在。
您好,伯爵大人,您召唤我?;利安毕恭毕敬地向伯爵大人和夫人行礼,屋子里的气氛很不正常,利安由于紧张而脸色苍白,忐忑不安地望着乔治伯爵。
是的,利安。;伯爵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问道:;昨晚是谁最后离开书房的?;是我,大人。;
你走的时候窗子关了么?;
利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颤抖着问:;出了什么事?;我的嘉德勋章不见了。;伯爵开门见山地说,利安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眼睛惊恐地瞪大,他看起来很糟糕,以至于伯爵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利安?;对......对不起......我......;利安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脑子里轰轰作响,一定是他!那个蒙面的入侵者,一定是他偷走了伯爵的勋章!哦,天哪,他怎么就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呢?那可是伯爵的荣誉,敏西豪森家的荣誉,英国贵族们引以为荣的嘉德勋章,连国王戴上也会值得骄傲的标志,竟然被窃了!
你知道这件事吗?;一直没有开口的伯爵夫人冷冷地问,利安听出了她怀疑的口气,颤抖了一下,垂下头,伯爵温和地说:;不,母亲,利安只是按我的吩咐在书房整理文件,每天都是他最后离开的。;你几点钟离开的?;伯爵夫人继续问,利安艰难地回答:;十二点,十二点多......;也就是说,在你离开之后,不可能再有别人进入这里,对吗?;利安不知该怎么回答,暂时没有吭声。伯爵夫人又说:;你忘了关护窗板,窗台上的痕迹表明有人从外面进来过。;利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神不知所措地游移着。他仓皇的神色表现得太明显了,伯爵惊讶地望着他,伯爵夫人跟享廷顿先生交换了一个眼光,后者立即静静地离开,伯爵夫人冷冷地问:;是不是你拿走了勋章?;她虽然没有说那个;字,但利安的脸上像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似的,一下子涨得通红。
伯爵没想到母亲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被伯爵夫人的一个手势阻止了,他担忧地望着利安,发现他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绝望的惊慌。
不,不是。夫人,我保证,不是我拿的。;
可你好象知道这件事。;
不......我不知道。;利安咬着牙撒谎,心中一片冰冷,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的事,确实是他的失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但他该怎么说自己因为受到挟迫而使入侵者有可乘之机的呢?
昨晚你在哪里?;
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夫人。;
你一个人?;
是的,夫人。;
可有人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夫人缓缓地说:;不只一个人。;利安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十五岁的时候他有一次溺水的经历,现在的感觉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他正在沉入深深的水底去,四下里抓不住任何可以救命的东西。他的眼光转到伯爵脸上,伯爵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利安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他已经失去伯爵大人的信任了,这个认知使他的心一阵疼痛,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不是我!;*8*
什么?;伯爵夫人显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利安低声说:;不是我,我没有偷勋章,真的不是我,夫人,请相信我,我宁可死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敏西豪森家的事情。;伯爵夫人冷冷地说:;那你也许知道是谁偷走了勋章?;我不知道。;利安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睛里热辣辣的,他在撒谎,他为此感到羞耻,但比这更可怕的耻辱使他不得不这样说。
显然伯爵夫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她看了伯爵一眼,眼光里有明显的责备,对于儿子跟他的秘书之间早已逾越的友谊,她一向是不赞成的。
我相信利安的话,不可能是他偷的。;伯爵的话使利安心中一阵温暖,然而夫人的话又当头给他一盆冷水。
可这明显是他的失职,那间密室只有几个人知道,门和开关完全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只可能是知情人打开的。;伯爵夫人冷酷地说:;享廷顿先生在我们家服务超过四十年了,他的品格无可挑剔。;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利安最有嫌疑,利安无法反驳,求助地望着乔治,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