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诚跑开的身影,诚王的眸子渐渐积淀了愈来愈多的暗色。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文书说得没错,小世子对贾政这个人太过看重了。”那是到底赶回来的言子池,他是为了回来给他的夫人上香。
那个女子就是在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被逼到末路。
“所以?”
“您真的不打算插手吗?就算贾政没起什么心思,但是很多时候,这种关系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言子池的声音虽然不重,但是话里的沉重却让人不得不重视他话语里的意思。
“不用了。”诚王的眼睛闭上,再重新睁开,又是平淡的神色,他转身看着言子池,又说了一遍,“不需要。”
“可……”
“你退下吧。”诚王不再看他,清冷的声音下着逐客令。
言子池违背不得,只能是退下了。只留下张赫一个人在房间内守着,他静静地为诚王奉上茶水,然后站在后边一句话都不说。他在诚王身边到底伺候了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现在诚王的心情不怎么样。
言子池从外书房出来之后,心情也不怎么好。好看得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郁色,在走到某一处的分叉口的时候,他显然是想起来什么,转身就朝着东边去了。
东边只有一条路,越往里边走越是幽静,道路两边都是葱郁的树枝,即使在这样大雪的日子也没有落叶,白雪皑皑中的点点翠绿色,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
走到了尽头,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门,在门口按着特殊的节奏敲起了门。许久之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里头并没有人。
言子池并不觉得奇怪,进了门之后,小门就自动给关上了。这是个极其朴素的院子,看起来跟其他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言子池进了这里之后,却多了几分谨慎。
“我是来找陈文书的。”言子池冲着空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阴柔,却不会显得很女人味。
一个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声音,苍老,但有劲。
“令牌。”
言子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呈现倒三角的令牌,握着正面举着。
“后三间,左边第一间。”
“多谢。”言子池恭恭敬敬道,不敢有半点异色。这个老者听着声音好像是很年老,但是言子池清楚这个老人的威力。
他朝着老人说的那个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着满脸胡渣的陈垣。言子池看着他那个邋遢的样子就不想进去,“你这些天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陈垣让言子池进来之后,把门关上,指着屋内成堆的书籍卷轴,有气无力地说,“王爷太狠心了,居然把我派来这里,日以夜继看着这些我眼睛都要瞎了啊!”
言子池嗤笑道:“那还不是你自己嘴欠。多少次了还记不住教训。”
“那有什么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陈垣跟人熟悉了之后,往往“某”都懒得说,直接是最口语化的“我”。
“怎么,你心情不好?”陈垣随意地瘫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言子池笑道,手里的蒲扇轻轻摇着,眉角微挑,显然是确定的意思。
“小世子太过看重贾政了,但是王爷似乎并不打算插手。”言子池好看的脸上带着微许的怒意。陈垣看了摇摇头,“你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看出来?”
“王爷怎能如此心慈手软?”言子池不满道。
陈垣白了他一眼,“你忘记你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了?心软?”言子池脸上一白,陈垣到底顾着这几年的情谊没有说下去,虽然他还是不在乎。
“王爷对世子的态度,你这几年也算是看清楚了。就算将来有新王妃,诞下了新的儿女,也绝对取代不了世子的地位。世子只要不要自己找死,将来王爷一定会力保他一世的,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想那么多干嘛?”陈垣看在言子池跟自己相熟多年的份上,才会跟他讲这么多。
“如果王爷有意于……那也太不应该了。”言子池还是有些犹豫。
“唉我说你今天这脑子里是进水了是吧?”陈垣看见言子池钻进牛角尖了,也是颇为无奈,看着挺聪明的一颗脑袋,怎么今天就出那么多问题呢?
“一呢,咱们王爷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争,这半年这么大的动作完全是他护短跟爱民的性子发作了。二嘛,就算王爷真的有什么心思,就算下一任的是……那也是王爷自己的事情,难不成你以为你自己还能够管到那个时候?说句难听的,世子是王爷的儿子,王爷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看着顺眼,我们有什么资格去管?”
陈垣看得比言子池通透,皇家人的事情,就顺着上层人的心思去走就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余的,陈垣可没那么大的心思。
“再说了,谁跟你说只有小世子看重贾政了,说不得……诚王殿下对他也是挺挂心的。”陈垣想着某些片段,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言子池现在是彻底懵了,“那个贾政?”
“你就是京外跑太久了,明年如果你如果在京内多看几眼就知道了。”陈垣摇着扇子笑着说,莫不是他知道这院子里的暗卫最近的出入都是因为贾政,陈垣还不知道,原来诚王已经把自己这么大的杀器显露在贾政面前了。
这贾政,到底是走了怎样的福分啊。
贾政在院子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吓得身边的小厮要去叫大夫过来。贾政皱着眉头拒绝了,“不就是一点小事,无大碍,不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