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吧。”迟渊面不改色,语气平淡道。
唐芜:“……”
身后诸人:“……”
眼皮几次开阖,视线终于渐渐清晰。慕忆睁开眼。
还是素淡的布置,还有刚为自己换过纱布的唐芜,正坐在床沿笑得温婉。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慕忆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凌云教囚禁自己的那处小小院落,但是顺着窗户看出去,晴空正好,院内空空如也,并无熟悉的那棵杨树。这显然是另一处。
“公子醒了?”唐芜道,“你已昏睡了两个昼夜呢。现下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慕忆揉了揉额心坐起,习惯性地答道。
这才想起,昏迷之前莫不是迟渊这厮将自己打晕,带到此间?
“此处还是苏州,公子放心。教主将公子带到此处,公子专心养伤便是。”看出了慕忆的疑惑,唐芜一笑。
……果真如此。慕忆撑床坐起。如今伤口都已结痂,除了失血过多造成的微微眩晕感,已无大伤。
“公子!不可乱动。”唐芜见此赶紧扶住,却被慕忆温和地劝止。
“没想到还是麻烦了唐特使一遭,在下已无甚不适之感。”慕忆落地,步伐稳健,完全不像前天刚刚失了大半血之人。
“这……”唐芜惊住,想象中慕忆一头栽倒在地的画面并未出现。
“公子的恢复速度,还是如此惊人。”唐芜勉强道。
迟渊许是有些生气了罢,将人打包带走之后,只嘱咐唐芜好生照料,自己却从未露头。慕忆躺了整整两天,迟渊便整整两日不去探望。反正看着骇人,其实并非严重的外伤,失血么……又死不了人。
然而这一切,昏迷的慕忆却是丝毫不知——他甚至巴不得对方如此。
终于等到第三日上,唐芜将慕忆醒来的消息告知迟渊,对此迟渊只是淡淡的唔了声,端坐在椅子中雷打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唐芜道,“教主,刚刚慕公子还问过你,属下只道教主仍在忙,晚些自会相见。”
“知道了……”迟渊哼了声,过了好一会,又问道,“情况如何?”
唐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家教主问的是慕忆。正欲回答,却被抢了话。
“已无妨了。”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迟渊顺着声音一看,果然是慕忆,他的身法极快,门口的柴泽根本未来得及阻拦,便被他闪进了门。
“这次又要承蒙迟教主搭救。算来慕某已是欠了教主两条命了,大恩大德一言难尽哪。”慕忆说这话的时候,细长的眼尾微微吊着,昳丽中又带着几分不羁,偏偏将重音压在了“一言难尽”几个字上,那几分咬牙切齿不容忽视。
他当然没法忘记,自己可是被从背后敲晕了打包带走的。善意许是有那么一些,不过被强迫享受的善意可能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迟渊皮笑肉不笑,“既为盟友,好说好说。”
“那盟友可能告知在下,贵教为何会在苏州?这么多人,在下可不觉得迟教主这是游兴大发,来江南赏景的。”
迟渊沉吟了一下,“裴拓在赵家。”
裴拓,就是当初在凌云教总坛前来探望过他的那个右护法?难不成就是上次裴拓所说的那次任务,让他身陷赵家?他虽对裴拓了解不深,却知晓这人对迟渊是极为重要的,难怪迟渊会亲自带人来。
慕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门口的柴泽闪了进来,欲言又止。迟渊摆了摆手,“说罢。”
“追魂阁第四楼楼主慕四,前来拜访。现下正在前厅喝茶呢。”
迟渊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不是说这里绝对隐蔽吗?慕四是怎么找过来的。”
柴泽等人无言垂头。
慕忆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声音沙哑,有些慵懒和颓废感,而眼波流转间却闪烁着狡黠的味道,像一只伸过爪子来轻轻挠了你一下的小狐狸,看的让人恨不得抓过来好好蹂~躏一顿才好。
“来得比想象中慢,真是越发不长进了。”
大厅内,慕四端坐客席,饮茶的动作不紧不慢,身后侍立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十八。脸上的一大~片恐怖疮疤,让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在见到迟渊和慕忆一前一后地进入大厅后,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笑道。
“果然阁主在此,多谢教主和贵教的照顾。追魂阁上下不胜感激。”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慕忆身遭转了一圈,发现自家阁主面色如常,气息平稳后,才不动声色地微微松了口气。
“好说。”迟渊惜字如金。
接收到迟渊有些不友善的目光,慕四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慕忆接过话头,“方才听教主说,似是右护法~身在赵家?”
微微一笑,轻声道,“正好追魂阁同赵家有笔帐要算算,既然如此,不如一起?”
语调不带一丝恨意,反而轻地仿佛情人间的呢喃,然而在场之人都明白。这话若是从慕忆嘴里说出来,此番赵家怕是在劫难逃,不知又有多少生命会在这场血腥报复中陨落。
迟渊竟也微微一笑,“也好。”
在苏州城西南的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两个名震江湖的歪门邪道就这样简单地、皮笑肉不笑地达成了一致。
重新踏上追魂阁,慕忆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逃亡、囚禁,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唯有此刻为众人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