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但还是点了点头,快速打开门离开。
我坐到车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拿出手机,给远方的齐跃打了一个电话。他可能还在应酬,换了一个地方才说话。
”我撒了一个谎。“
齐跃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有时候撒谎,是我们保护自己的本能。也有时候,是我们逃避自己的怯弱。你是哪一种,宜臻?“
我不知道。
但我想,我应该不会再见到孟晋阳了,如果忽略暂时的胸闷和偶尔的出神的话,应该是好事吧。
其实,再见他的时间比我预想的短很多。
颜斯齐要来参加学术会议,家里托他带了点东西给我。
我们约了一个午餐的时间,趁他会议空闲,在旁边的酒店餐厅见面。
如果忽略母亲曾想把他介绍给我这一点,颜斯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健谈,身上带着年轻人的活泼朝气,还有一份难得的体贴,也难怪母亲喜欢他。
吃饭时,他说了几件父亲在学校期间的趣事。
我离家太久,反而只能从他的学生那里知道他的一些情况了。
”宜臻,你认识那边那个人吗?“
我顺着颜斯齐的目光看去,正看到孟晋阳的身影,一帮人簇拥着他,从门前走过去。我想起来,这家酒店是睿阳集团旗下的产业。
”谁?怎么了?“
”我看到他好像在看你。算了,应该是看错了。“
之后的聊天就有些漫不经心,所幸颜斯齐要回去参加下午的会议,不宜久留,便走了。
没想到几天后竟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等我赶到派出所的时候,颜斯齐和他的同伴脸上还是一脸怒气,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尤其是颜斯齐,看得出打的人下手很重。
他上前一步解释说:“宜臻,实在不好意思,但在这里,我只认识你,只能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颜斯齐的同伴指着另一边的人,怒气冲冲,”你问他!这个疯子,一上来就打人!“
我这才看到隔了几米的椅子还坐了一人,那人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身上都带着伤。
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打架。
我走到他面前,他显然也看到了我,撇撇嘴,”这就是你要的’幸福‘?“
我转头看向颜斯齐和他的同伴,两人虽然没有过分的举动,但从举止神态上还是很容易看出来关系不一般。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我男朋友,跟我的’幸福‘有什么关系?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不了解清楚就动手呢?”
孟晋阳显然愣住了,我俯下`身去,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才刚出院,你就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嫌命太长?”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我干什么?”
【19】
”你们俩认识啊?“颜斯齐的同伴好奇地看着我们俩。
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说是一场误会,希望他们不要继续追究。
孟晋阳的律师随后赶到,但被他赶了回去。
原本想要带他们去医院看看,但两人都拒绝了。出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颜斯齐问我:“宜臻,你没事吧?”
我想我大概看着状态不是很好,他才这样问,便摇摇头说:“我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治疗的费用会打给你。不要拒绝,就是一份心意,实在是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刚才,”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孟先生已经道过歉了。”
孟晋阳把律师赶走了,身边也没照顾,我转身面向他,“有人来接你吗?”
他站在高处的台阶上,默默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住哪?我送你。”
他报了一个地址,是我们以前同居的地方。我没想到他还住在那里。
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我搬离这里太久了,保安一批一批地换,不认识了很正常。
孟晋阳透过车窗和那人交涉了几句,最后说:“以后这辆车来了,不用拦。”
我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家里有常备的药箱吗?“
”我不知道,家里的东西我都没动过。“他懒懒地回了一句,不知道是碰到哪了,吸了一口气。
我想起自己之前备下的一些药品,估计还没过期,便没再去买药水。
进了门之后,屋内的摆设和我记忆中的相比没什么变化,站在玄关处,有些恍惚。仿佛只是刚刚出了一趟远门,刚回家。
孟晋阳已经脱了外套,回头看我:”怎么,不想进来?“
我低下头,打开鞋柜,发现自己以前穿的那双拖鞋还在,拿出来一看,没有异味也没有发霉,似乎有定时清洗,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穿上拖鞋从客厅里找出药箱,见孟晋阳皱着眉头站在茶几边,”坐下吧,我给你涂一下药,明天有空最好去医院再拍一下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面无表情,肯定没有当回事。我只好闭上嘴巴,专心帮他涂药水,涂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他问:”那个人,他对你很好吗?“
我现在是感觉到撒了一个谎之后要用千万个谎去圆的困境了。
我低着头注视他的伤口,感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却不想再开口扩大这个谎言了。
不知道他怎么理解我的沉默,但好在他也没有开口再问。
身上的外伤看着吓人,仔细清洗干净后,都是一些擦伤,伤口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