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样子,跟思维相通的人聊天实在是一种享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畅所欲言的感觉了。
“就是这样!所以很多人都说贝多芬比莫扎特更伟大,我却不这么认为。不过我也不认为莫扎特比贝多芬更伟大,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顾靖扬十分赞同,陈非完全说出了他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却好像他曾经参与过你生命、能够读懂你的思想一样。
每个研究古典音乐的人,都有自己偏爱的作曲家和风格,而对顾靖扬来说,这两位作曲家正好都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他十三岁的时候参加全美青少年钢琴比赛,凭着莫扎特a小调奏鸣曲第一乐章惊艳全美,拿下当年的冠军,时任纽约青年交响乐团音乐总监的 w在比赛后对他母亲说:“这孩子是莫扎特跨时代的知己,他的灵魂和莫扎特是共通的。”
顾靖扬的整个少年时期,几乎是顶着“当代莫扎特最好的诠释者之一”、 “莫扎特跨时代的知音”、“天生的莫扎特演奏家”这一类的盛誉中度过的,然而在他步入青年期的时候,他却开始疯狂热爱起贝多芬,贝多芬的那种直面人生中所有痛苦的精神、他和命运的辛苦卓绝的搏斗,都忠实地呈现在他的作品里,在顾靖扬最苦涩叛逆的青春期,给了他无尽的力量。
就像一个攀登者,他也许登上过世界上最险峻的山峰,能够体会那一刻的纯粹而崇高的愉悦,但是每一次攀登过程中经历的艰辛和战胜困难之后的那种巨大的快乐更加令人向往。登过山的人都知道,登顶的喜悦是灵性的、平静的,而脚下每一步艰难的前进所带来的满足感,更加符合人性。
“虽然所有挫折和痛苦都会成为过去,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明白活着的意义。”
陈非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对面的人,此刻的他已经有点微醺,因此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这个在别人眼里无往不利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深刻的一面,他已经完全被另外一种情绪占据了,那一刻,他有一种毫不夸张的、相逢恨晚的感动。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第八章
陈非把手伸向红酒瓶,拿到手中的瓶子却没有意想中的重量,凝神一看,瓶里只剩下一个底了。他有点惊讶,自己不是一个酒量好的人,虽然平时喜欢浅酌两杯,但还从来没有一次可以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把一瓶酒给解决了。
把剩下的酒给两个酒杯都添了一点,他举起杯子:“干杯!”
顾靖扬爽快地跟他碰了一下,一个晚上都在浅酌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相视而笑。
放下杯子,顾靖扬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站起来收拾杯盘,陈非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顾靖扬请他坐下:
“做饭我帮不上忙,收拾还是可以的,这个就交给我吧,不然下次我怎么好意思再来蹭饭。”
陈非笑吟吟地看着他:“让你收拾没有问题,总要把甜点吃完再收吧?”
顾靖扬很意外:“还有甜点?”
“只有冰淇淋和提拉米苏,你想吃哪个?还是……”陈非想到一个可能性:“你平常吃甜食吗?”
顾靖扬做了一个跟他的气质很不相衬的动作——扶额。他的表情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想笑:“基本上我是一个不挑食的人——对甜点除外。”
陈非一时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你的甜点最好很好吃。”顾靖扬开玩笑地威胁。酒精令他很放松。
陈非懂了,他恐怕遇到了一个甜点专家。十个男人有九个不爱吃甜点,而剩下的那一个,则会比最挑剔的女性还要挑剔。
“呃……提拉米苏是我自己做的,要不你吃冰激淋?不过我只有哈根达斯的朗姆酒提子一种口味,可以吗?”
“那我当然选提拉米苏。” 谁想吃哈根达斯那种全世界都一样的标准口味?相比之下,陈非的手艺更令他期待。
陈非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用保鲜膜包好的方形烤盘放在桌上,用勺子舀了两小块出来,其中一块递给顾靖扬:“先尝尝看,如果喜欢就自己来。”
不像商店里卖的提拉米苏那样切得整整齐齐,或者干脆规整地装在模型的塑料杯里,因为是手工切出来的,横躺在白色盘子上面的蛋糕看起来丑丑的,但是颜色却非常诱人,米黄色的糕体看起来很细腻,饱满的奶油闪着诱人的米黄色光泽,最上面的咖啡色粉末有些ru式的粗糙,却香气扑鼻,反而更加容易激起人的食欲。顾靖扬尝了一口,滑腻的奶油和细腻的蛋糕组合成的又绵密又有texture的微甜口感,合着咖啡粉的香气和适中的苦味,一切都刚刚好。
顾靖扬抬头,看到陈非询问的眼神。
“我可以打包吗?”
陈非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这是对他的手艺最大的恭维:“你是认真的?”
“我开玩笑的。”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吃完甜点,顾靖扬很自觉地帮忙收拾餐具,陈非也没有阻止,顾靖扬洗碗的时候他就收拾桌面,两个人很快就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得干干净净。
顾靖扬想到一件事:“明天晚上使馆为留京的美国人组织了一个y,你有没有兴趣?”
陈非有点意外顾靖扬的邀请,他想了想:“不了,我比较喜欢安静点的节日。”
虽然被拒绝了,顾靖扬却没有任何不快,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