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给他都在忙,说是请了几天的假,公司积了许多事情。
这听起来很正常,顾靖扬没有多想,他也忙,jp的事情并未随着导演回国而告一段落,反而合约签下来之后,很多事情都要开始准备。暑期档的影片也要开始准备。
五月底y来到中国,在北京停留了三天,顾靖扬每天晚上陪他们吃饭,考虑到桂林的行程,他本想让陈非先跟他们认识一下,但打了两次电话他都在加班,他只好先约了赵紫灵。
夏天转眼就到了,这天下午顾靖扬跟n约在长安俱乐部打网球,两人才打一盘就满身大汗,这几天天气明显热了起来,连偶尔吹过来的风都是暖的。
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想起来上次的热闹场景,顾靖扬道:“还是人多热闹些,这种天连着打半个小时可真要命。”
“可不是。今天怎么没叫上陈非?”
顾靖扬皱了皱眉头:“他最近好像挺忙的。”
n敏感地发现了上司的语病:“好像?”
算起来顾靖扬已经好一阵没见到陈非了。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好像……是那个周日,他们一起送jp去机场?
他拿着水瓶的手顿住——陈非都是怎么说的来的?
今天要加班。
今天没空。
今天恐怕不方便。
今天真的不行……
一阵猛烈的不安攫住了他的心脏,这不安来得太迟,以至于当它降临的时候,就像在黑夜寂静无人处散步时突然听到的尖叫声,他的背后突然寒了一下。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陈非似乎……有意在避着他。
“n终于确定了上司的不对劲。
顾靖扬不自觉地转头看他,脸上是极少见的空白。
“怎么了?”
顾靖扬回过神来,他捏着水瓶的手紧了紧,才低声道:“没事,走吧,再打一盘。”
n没再追问,看上司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不会令人期待,只好随他的动作站起身来。
天气好像更热了,两个人无精打采地打了一会儿,n聪明地找了个借口喊停,两人各自洗完澡,也没约吃饭,直接散了。
这阵子陈非确实很忙,或者确切地说,他刻意让自己很忙。平日里天天加班到八、九点,不管公司有事没事。周末则到处乱转悠,不管有兴趣没兴趣。
他不再去francois的咖啡馆,哪怕想要找个地方无所事事地放空,他也只想一个人呆着。但他又不太愿意在家里呆着,每到周末必出去瞎转,因为只有在外面,接到那个人电话的时候,借着人声嘈杂的背景,他才能理直气壮地说:我真的没空。
连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直觉,他知道如果自己是在家里说出这样的话,对方一定能够听出他的敷衍,从而猜到自己不愿意见他。
是的,他想跟顾靖扬保持距离,却不想让对方察觉。陈非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既要自己的生活,又惦记着人家的友谊,太贪心。
这个周日下午,他照例在市里转悠,在美术馆看了一场达利的画展,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在收工,红彤彤一个大圆盘挤在极具现代感的高楼之间,衬着京城灰白的天空,显得滑稽又苍凉。
一下午幽魂似的游走在那些画幅之间,透过画家的笔端所呈现的扭曲变形的世界,荒诞却真实,阴暗却迷人,压得他的心里喘不过气来。盯着天边的大红圆盘看了一会儿,更加烦闷,本来计划看完画展去附近那家新开的日本餐厅吃饭,转念之间,却跳上回家的公车。
一路堵到家门口,那个讨人厌的夕阳已经彻底沉下去,他的手插在兜里,慢慢往家走去。夏日的傍晚仍有天光,路灯还未亮起,因为周末的缘故,小区里来往的大人小孩看起来都格外放松,陈非与这些拖家带口的邻居们擦肩而过,却没有感染到他们的悠闲,寂寞不声不响占据了他整个五脏六腑,短短一段路,走得格外萧索。
走到公寓楼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微仰着头,脑袋贴着墙。四周的光线已经十分黯淡,但不知为什么,陈非竟能看到对方闭着的眼,还有微皱的眉头。
他脚步顿住,正犹豫间,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睁开眼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小区的路灯无声亮起,一时之间,两人都有点怔忡,就这样傻傻地对视着。
还是顾靖扬先反应过来,他走到陈非面前,带来一团沐浴过后的清新香味。
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顾靖扬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见到他了。思念倾巢而出,他克制住想要狠狠抱住他的冲动,脸上只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来:
“回来了?”
他的态度随意而温和,仿佛他们昨天还在把酒言欢,仿佛他们本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陈非迟钝地看着走到面前的人。
顾靖扬一身夏日气息,他穿着草绿色的休闲五分裤,白色短袖衬衫,脚上一双墨绿色帆布休闲鞋,刚洗过的头发没有什么造型,就那么自然地垂着,即使这么闲适到随意的装扮,也让人错不开眼珠。
陈非喉头发紧,他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怎么不去大堂里等?”
顾靖扬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陈非,然后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这里没有人。”
但陈非却听懂了——作为一个不速之客,又怎么能平心静气地保安的眼皮下坐在大堂里等人。
他知道了。知道他避而不见。或许,还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