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
青年面上也是恍然,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番所为。
繁羽眉眼一弯,心下却微微一酸,他观江慈心神情就知道这人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这些举动并不代表什么,可他心头却仍会为这些举动而迟疑。
他低头抽出手臂,轻声道了声失陪,径自开门进房。
关上门后,繁羽似失了力气,慢慢依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心头空落。
江慈心眼见房门轻轻合上,掩去了那单薄少年,又看了看空空的手掌,仍是几许茫然。
他是想留住繁羽,却不明白为何想要留住他。
就像他觉得那上药之事过于亲密,不喜欢听到这人那人给繁羽上药,却也不知这缘由为何。
江慈心胸口里有一团被人揉捏搓扁的面团,令他说不出的憋闷。
说不上疼,算不上痒,只是堵在那,叫人好不爽快。
他耳力非凡,很清楚那人关了门后,并未举步入内,而是还停在门后。
隔着门扉的两人,心中都不知自己此刻心境应称做什么,也猜不透门扉另一头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个不知道那个为什么还不走,那个也不知这个为何靠坐门扉,一动不动。
院子里被月光照得笼上一层光。
江慈心立于明月之下,微微恍惚,看到手中仍握着的瓷罐,又看看关得紧紧的门扉。
他想着,至少要把这药还给他。
于是,踏步往房门走去,也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
门里那人听到了,呼吸猛地一滞。
江慈心一直注意着里头的动静,不由停了步。
繁羽抱膝坐于门后,本想等听到江慈心离了院子再立起身,却不想听到脚步朝自己而来,不禁惊了一下。
他想转身看一眼门缝,又怕一番动作弄出动静,叫门外那人知道,只得按下心头好奇,放缓呼吸。
门外江慈心一边听着那头的声响,一边重又迈步。
他至门前停下,蹲下身,将小小的药罐搁在地上。
繁羽看不见外头的动静,只听到脚步身往他这边靠近,然后停在了门外。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扇门。
他背脊僵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不敢发声。
等了一会,听到外头江慈心带着些小心地说:“那个,药……我放在门口了。”
他停了一停,里头并无回复,只好略带无奈地喊了一句:“我走了!”
门外静了静,外头的人似乎转身起步要走。
繁羽抱膝不发一语,不知应是就这般装作没听见,还是应该回一句慢走。
正迟疑着,门外脚步响起,那人踌躇两步却又去而复返。
繁羽背脊顿时紧张地一抽。
然后,他听到那低沉如一尾古琴的嗓音,有些小心翼翼地再次于门外响起。
“你若要上药……找我也无不可。”
那人话中掩饰不住地窘迫、妥协、尴尬与不自在。
繁羽屏息,周身一颤,不及细细分辨,身体在门的这一侧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江慈心想了想,欲盖弥彰一般,含糊地又加上一句。
“……反正你救过我,上个药也不算什么。”
繁羽紧靠在膝头,一手捂着嘴,鼻息急促。胸腹间无数期望与失落否定互相涌起浪潮,撞得他瑟瑟发抖。
门外安静了片刻。
随后江慈心提声道:“我走了啊,你记得出来拿药。”
接着脚步声响起,离门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这回是真的走了。
繁羽这才将脸埋于膝盖上,他听着那平平无奇的两句话,眼眶不知为何红了。
这叫人灰心,又不知要如何忘却的江慈心啊。
第26章
江慈心回房的路上,被人传话说欧阳情找他,于是随人转道书房。
他顺径而行,原本堵在心口的那块面团,好似也软和了些。
放眼瞧去,别院内随意一处流水花木皆是一景。
这处南霖别院的院主名叫宁飞麒,正是位颇有雅趣之人。
今天白日里,就是这位院主陪同欧阳情他们巡视院下产业,跟随之人也有数十名,个个听令行事,不多话却极为机敏,可见宁飞麒驭下也是有些办法的。
宁飞麒幼年因身世缘故被送入佛家寺院,直至十一二岁才下山入江湖。他一身佛家内功,心术也正,又随着大儒家刘子继学功课,考取了功名,说句文武双全实不为过。
江慈心与他相处之下,对此人印象不坏,觉得他确是位温和大气的青年才俊。
后来他因缘际会入了埋剑山庄成了院主,仍是改不了读书人的喜好,颇爱雅致,故将别院修缮一新,才有今日别院的许多景致。
宁飞麒正于檐下静待江慈心。
他面如冠玉,一身玄青袍,手中持一把十二骨墨玉扇,很是倜傥fēng_liú。
江慈心随仆人至此,侍仆见宁飞麒候着,便朝两人施了礼退下。
两人都上前几步,浅行一礼。
“宁院主。”
“江兄弟,”宁飞麒作请,“庄主在内等着,临风来消息了。”
书房内,欧阳情在书案后坐着,却看的是账本,一折小信在案边摆着。
欧阳情对于生意之事其实并无多大兴趣,只是身在其位,终是难免。他垂目看着,正欲叫宁飞麒进来询问一二,就见二人到了。
“慈心,”他示意江慈心看过桌上的信件。
江慈心取来一扫,临风那头一切顺利,并无金银楼骚扰。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