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年纪不算太大,但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自诩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一直都是一个亲切和蔼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但是看了眼前这个场面,腿都软了,嘴里嘀咕着:“一定是这两个人,一定是他们,这是冤魂来讨债了。”
这么灵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能做他想,也很快得到了证实。
知礼新苑的小区监控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整件事故的始末。从那对父子扔鞭炮和摔炮;到谢礼被吓到,接着进小区;再到小区保安出去制止,反倒被小孩儿点了个鞭炮,直接扔进了窨井盖里;然后窨井盖被炸飞,直接砸死了刚进门的谢礼。
住在小区里的人纷纷后怕,虽然害怕那条诡异的红窗帘,但是纷纷围住了父子两不让走。
小孩子别管多调皮,大部分都不经吓,也不知道是被爆炸的声响,还是诡异的红色窗帘,或者是围住的陌生人给吓到,这会儿正嚎啕大哭,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
年轻的父亲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没好了,急吼吼地解着窗帘上的流苏,一边摆出弱者的姿态求同情:“各位叔叔阿姨,你看我们家孩子被吓到了,能不能帮个手?”
他还不知道飞出去的窨井盖砸死了人,只是以为是个小事故,服个软道个歉,说不定连赔钱都不必赔。至于这么多人,肯定是围观看热闹的。真是的,看热闹就看热闹了,这么大的雨,看到他们父子两个,竟然连个递伞的都没有。
“哪位好心的叔叔阿姨,借个伞……”
“呸!”周阿姨现在是缓了过来,赶紧把地上的手机捡了,看到自动关机的手机没来得及心疼,也顾不上是不是还能修好,红着眼睛指着那父子两个打骂:“人家好好一个高材生死了,你们两个还想走?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她刚下楼来的时候,心里面还嘀咕:这大门到楼里,就那么一点点路,阿礼又不是不认识,能碰上什么麻烦?结果她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惨状。
其实她和谢礼也不熟悉,少年的死状非常惨烈,她可没胆子去认,但是访客登记表和监控录像就在那里,死者是谁一目了然。毕竟算得上是自己身边的人,年纪就又那么小,周阿姨的感触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那年轻的父亲愣了一下:“啊?”随即白着脸反驳,“老太婆你别讹人?好好的怎么就会死人?”
“谁跟你好好的?一个窨井盖多沉,自己心里面没点数?砸在谁脑袋上,还能有命?”周阿姨指着裹紧在他们身上的窗帘布,“刚才这条布就盖在尸体上,你没闻到血腥味吗?”
小区里出来围观的群众其实也是后怕,死在里面的这个听说只是今天来他们小区访友的,并不是他们小区里的住户。可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他们小区里的人更加危险。尤其是今天在家的,指不定出来买个什么或者取个快递,就被砸到了呢?
哪怕没那个小年轻那么倒霉,直接被砸到脑袋,砸到身上哪一块骨头不断啊?
这小年轻是给他们小区挡了灾啊!
尤其是那红窗帘的主人,简直越想越害怕。她当时就站在谢礼的身边,差一点点那窨井盖就要砸到他的身上!
她没打伞,站在门卫岗亭的大遮阳伞下面,白着脸指着那父子两:“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等着警察来把你们抓起来!”
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太威胁性的话,然而小区里知道她背景的住户,都知道她说这一句话的分量。她老公就是负责这一个区的派出所所长。权利说大不大,但是对一个小老百姓来讲,确实已经足够折腾了。她平日里在小区里干一些什么占用公共绿化晾晒衣服的事情,也没人去说他们,实在是两夫妻砍死讲道理,实际上都是难缠角色。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远远传来,蓝红相间的灯光穿透雨幕,似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父亲似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哆嗦着喃喃:“真死人了?”
一道响雷嘎啦一声巨响,几乎在他耳边炸裂。
有人似乎这才发现不对劲,小声嘀咕:“怎么这窗帘布缠得那么紧?”
那窗帘上的流苏再多,也不至于那么久还解不开。以男人的力气,恐怕稍一不留神,就能扯掉几根流苏。
想到刚才这窗帘布就盖在尸体身上,众人纷纷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其实被窗帘缠住的青年在发现警车来了之后,率先发现不对劲。他记得刚才他儿子还在大声哭,怎么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别人或许会以为,小孩子哭累了就自动会停下来,然而他还能不知道他儿子?小孩儿哭起来半小时打底,最高纪录能干嚎半小时。
只是现在暴雨连绵,两旁的路灯的灯光也忽明忽暗的,明明下了那么长时间的暴雨,时间也不算晚,天空中的乌云竟然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是变成了真正的黑夜。
旁边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原本似有似无的铁锈味突然浓重起来,被雨水泡s-hi的窗帘布的触感有一种诡异的粘稠,好像还带着一抹暧昧的温度。
这不是雨水的感觉,绝对不是!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一张头颅扭曲看不清楚五官的脸突然闪现,一双格外明晰的赤红色眼珠死死地盯着他怀里……他的儿子!
他下意识顺着那双鬼眼看去,只见一只死白色的手捂住了他儿子的脸。不,那哪里是手,那根本就是一只鬼爪!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