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平复一点,然后走上前,到了傅汉卿面前,俯首贴在他的耳边处,运尽全身内力,把声音逼成一道尖锐的直线,毫不留情地全部送到傅汉卿耳中去。
这一招她是从瑶光处学来的,但瑶光只是想叫醒傅汉卿,她却是存心泄愤,自是毫不保留地把全部功力凝身一线逼出去。
傅汉卿一声惨叫,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双手抱耳,痛苦不堪,他的痛感神经再迟钝,耳膜受到这么可怕的刺激,也觉十分痛楚。
碧落悠悠然,仪态万方站在旁边,闲闲掠了掠鬓边的发丝,十分淑女也极之客气地道:“教主,你接着睡好了,放心,身为下属,我一定会在必要时叫醒你的。”
傅汉卿再单纯也不至于听不懂这么明显的反话,悻悻地缩成一团,心有余悸地打量她几眼,却又不敢做声。
“咦,怎么教主还没有开始处理公务吗?”轻柔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瑶光与萧伤仿若无事地走过来,径自笑盈盈道“有什么需要教主只管说,我们会尽心尽力帮忙的。”
傅汉卿站起来指指满桌子堆得很高很高的文书:“我刚才已经看过几样了,我想,你们可能拿错了东西给我看,就没再看下去。”
“拿错?不会啊……”瑶光七情上脸,怎么看怎么夸张怎么假地说“都再三嘱咐过了,新教主刚刚上任,对教内事务不熟悉,一定要拿需要的资料给教主看,什么人竟敢拿错,我去教训他。”
她一边说,一边随手翻开一份文书,草草看了一会,笑道:“没什么错啊?教主,你觉得哪里错了。”
傅汉卿伸手从她手中接过文书,打开看两眼,然后说:“当教主应该了解教中的一些事,这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为什么……”他伸手指着文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我必须连一个负责扫地的弟子,什么时候出生的,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酒,爱讲什么口头禅,还有,说梦话有什么内容都必须读一遍。”
“做教主当然应该是体悯下情,了解属下的一切资料和喜好,这样才能让下属归心啊。”瑶光笑盈盈道“记得不知谁说过,一个最得军心的将军,可以不了解自己的的敌人是谁,却不能忘记属下士兵的名字,这可是至理名言,要当一个成功的教主,当然应该好好学习。”
萧伤在一旁嬉皮笑脸地问:‘有这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傅汉卿直着眼睛,愣愣望了瑶光半天,然后又从另一堆文书中拿过一份,展开在瑶光面前:“我知道当教主是应该处置很多事的,可为什么一个看门弟子请假回去看生病的母亲,这种事,也得教主特批?”
“看门的弟子是很重要的啊,没有他看门,我们岂不门户洞开,任人出出进进。你身为教主,当然应当巨细无遗地处理公务,如果所有的事,我们这些下头人都解决好了,不交给你这位教主了,那岂不是把你架空了,还要你这个教主做什么?”
瑶光说得理所当然,而傅汉卿基本上已经是听得双眼发直了。
碧落皱皱眉,伸手打开桌上几分文书,草草看了两眼,很好,乾闼婆王恶劣得把资料库中所有低级弟子们可有可无的资料,这些平时就算专门整理资料的人,都懒得翻看的东西,几乎全搬来给新任的教主,美其名为让教主了解教中情况。再把所有鸡毛蒜皮,针头线脑一类无聊的事,拿来正经八百地请示,并称之为放权给教主……
碧落眉头微皱,几乎有点苦笑地想摇头,虽说当初瑶光坦然承认选傅汉卿当教主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累死他。可在此之前,还真没想到,她报仇的方式可以这么绝。就这么多东西,真要人看完,记住,换谁都得丢掉半条命了。
忽然之间,碧落觉得,刚才傅汉卿放开公事不管,自去睡觉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刚才挨自己的的那一下恶整,好象确实有些冤。
可怜的傅汉卿被瑶光这么笑盈盈无限温柔亲切,无比关怀,外加赤胆忠心的眼神死死瞪了半天,终于很挫败地坐下来,拿起一份资料,硬着头皮看了起来。与旁人看东西不同的是,他看得极快,一份陈年的旧资料,密密麻麻的字,他几乎只是扫几眼,就迅速翻开一页,往下看过。三两下就看完一份资料,然后信手拿起第二份。
瑶光微一皱眉,一伸手按住他的手,浅笑盈盈,妩媚如花,她弯下腰,粉脸香腮,几乎都要凑到傅汉卿的面前了,吐气如兰地说:“教主,这些资料是给教主了解教众的,教主这样随意翻看,看了和没看,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近地距离看一个媚术天下第一的女子的笑容,傅汉卿的眼神却清澈明净得不可思议:“我认真看完了,也记住了啊?“
“你记住了?”瑶光笑一笑,就待说一句,教主你真会开玩笑。傅汉卿却也笑了笑,淡淡说“陈汉,四月八日生,十四岁入教,身高五尺二寸,略瘦,以长刀为武器,自幼父母双亡,长于市井,为市井无赖儿之首领,尚武好斗,性喜劣酒……”
他就这么淡淡然背诵下来,开始瑶光还面带笑容,等着看他的笑话,渐渐脸色就开始变了。一边倾听,一边不断低头,对照手中的资料,神色闪烁不定。
一旁碧落还保持风度,勉强按捺,萧伤却是老实不客气,一伸手自瑶光手中把资料抢过来,对照资料上的内容,不觉讶然道:“刚才我们没过来时,你已经背过了?“
“我是刚刚看的时候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