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柔软的老板椅上,手撑在桌面上,揉着太阳x,ue。
他面前摊了一大堆报表,全是今天要抓紧时间处理的内容。
宿炎飞心疼他,手都搭在桌面上准备伸过去揉揉了,想到怀里那封信,又瞬间冷静下来。
男人坐到桌前,翘起腿,脸上是强撑的冷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是去问候那条小影子了?”
骆泗颔首,见男人又有吃醋的意思,不由失笑:“你怎么老吃醋,说正事呢。”
宿炎飞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太在意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一个一点就炸的醋坛子。
而且他的脾气最近还收敛了不少,若是放在以前,只会比现在更炸。
见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稍许,骆泗抿唇,垂下眉道:“其实,是影子里可能出叛徒了。”
听闻此言,宿炎飞一下严肃起来,将那些小心思抛在脑后:“怎么回事?”
骆泗垂眸,把昨天苏一茜的消息又复数了一便,包括影子脚上那条锁链,包括管家奇怪的举动。
他不时叹半口气,又想到对面人在看,赶紧收回去。
这些动作自然逃不过对面人的眼睛。男人又心疼又愤怒,脸色霎时五彩纷呈,好似气到了极致。
宿炎飞是真的很生气。
本来他就觉得对面青年不容易。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坐在影子族群王者的位子上——那他肯定无法如此坦诚的相信人类。
毕竟人类并没有打算沟通。他们是不管影子的需求,一概赶尽杀绝的。
但就是在这样随时可能被击杀的情况下,对面青年选择了相信。
这种信任,比一切都重要。
宿炎飞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狭隘的人。他无时不刻没在痛苦,是骆泗站到了自己对面——但也无时不刻都在庆幸,是这个人站在对面。
如果他们立场对调,自己真的还能如此轻易的轻信对方吗?
宿炎飞其实清楚的知道,在想明白骆泗影子的身份后,他第一时间就愿意相信对面人的原因。
因为自己身处强势的一方——当时的情况,他可以随意将人困在双臂之中,也可以换一面,以更加贴近的方法帮助心念已久的青年。
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因为青年是如此的信赖他,轻易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暴露了出来,根本不怕被人所刺伤。
又或者说,像一条完全放弃挣扎的天鹅,将生杀大权交到了自己手上。
多么完美的关系。
宿炎飞很清楚自己的y-in暗面,但他依旧小心翼翼的,不敢在青年面前展露出来。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守着这个人一辈子。
因为他不敢赌。若是对面人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还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他吗?
宿炎飞不知道,他那些偏执决绝,早在上一世就展现了个淋漓尽致。骆泗也不知这人在想什么,如果知道,肯定会当场敲着脑袋,给人说清楚。
误会与不信任,永远都是双方关系中最大的杀手。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现在虽说不上对彼此心知肚明,却也愿意以命相托。
“是管家。”骆泗垂下眼,想起被背叛的一事:“他算我最大的左右手。”
宿炎飞的心沉下去。他知道这个人有多愿意相信别人——一旦被信任的人背叛,所受到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他隐隐知道这种感觉。在宿炎飞决定相信青年时,也经过了无数次判断与取舍。
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不想做出一点点错误的抉择——如果有可能被背叛,他宁愿从一开始就斩断这种可能性,以最错误的姿态,将人拥在怀中。
宿炎飞的眸子沉下去。骆泗尚不知这人在想什么,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而且那群影子……管家现在把他们转移到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手机呢?”宿炎飞想起什么:“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这话提醒了骆泗。他赶紧拿出手机。因为总是没机会和人联系,他都快忘了这东西的存在:“我试试。”
影子们的联系方法虽然也与手机有关,但也仅仅是借了个空壳而已。他们的信号传播,根本不用经过人类建立的基站——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在“厨房”里接到电话了。
“嘟……嘟……”
铃音回响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宿炎飞撑着下巴,他沉静的目光中,骆泗垂下眼睛:“他没接。”
这也是必然的。
两人正打算挂断电话,最后一声的边缘,那边竟出乎意料的通了:“喂?”
骆泗双眸一凛,与对面人对视。
“你去了哪儿?”再开口时,青年声音也冷下来。管家笑了两声,没急着回答,而是轻声恭喜道:“您竟然没事——民事局那群人,还把您留着的?”
骆泗没说话。管家的声音也沉下去:“或者是因为,你的确是他们的j,i,an细——冒牌货?”
骆泗脑袋隐隐作痛,终于明白“里外不是人”这句话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您最清楚。”管家的嗓音中渐渐蔓延出不甘:“你把我们的王,弄哪儿去了?”
骆泗沉默。之前他一直觉得,那影子喊他冒牌货,是因为自己是穿越的。
本就是被系统转移过来的人,他的本质还是人类。会被影子们这样指认,其实也不奇怪。
但时至今日,结合前些天那封信,他才意识到——事情也许远比自己所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