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拱了半天,实在是非常不得章法,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次日早早起来,经过厅堂厨房,他的母亲就会大声说:“好好的跟人家学习,叫人家教你捆柴,割茅草,种菜,人家什么都会,就你这死样子……。”
小男孩从来不缺少夸赞,来自于大人们的夸赞,来自于同龄人的夸赞,包围着他,满足着他幼小的虚荣心,他也很享受这种夸赞,如同沉浸在某种充满福利的编制里。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慢慢的长大成人,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光鲜,总是那么的乖巧。
然而,如同午夜里那副弓一样的身形,背地里,他也有许许多多弯曲的故事。
那些故事,那些片段,盘结错杂,形成了扣,结成了锁,像是藤蔓上凸起的骨瘤。又如同附着在瓷器上的尘,堆积为垢,侵蚀成疾,时常泛滥,经久不治,易于人身,谓之顽疾。
☆、6 老师,您抽烟吗?
淡黄色的土砖墙,斑驳开裂的水泥沙灰,木质滚圆的窗棱,身后一排石榴树,七八九颗,一字排开,间隔两三米,春季里,叶芽抽芯,淡红色,似如鲜艳的美玉。
石榴树的一侧是一排低矮的瓦房,另一侧是一座光秃秃的红土坡,倾斜延伸,一直向上,随着一条缎带般的泥沙路,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操场,红沙地面,平整光滑。
课间时间,呼啦啦,总有高矮的男女学生从瓦房的大门冲出来,朝着山坡,像是被困了一夜,可以冲出栏门,涉水狂欢的鸭子,依依呀呀,冲上操场。
操场里,他们摆开架势,有的踢毽子,有的跳绳,有的就这样绕着操场,绕着散落或者堆积的人群,追逐开来,阳光下,扬起泥尘,烂漫生长。
窗棱边,一个身材矮小的小男孩踮着脚尖,倚靠窗前,伸长脖子,往窗内瞅一眼,然后又缩回来,如此来回,好多次。
好几天了,课间休息,小男孩都会来这里,站在墙角下,不露声色,时不时试探的往窗子里看一眼,然后快速的缩回来,做贼似的。
这一天,如同往日,他又来了,还是试探的往里看一眼,没人,他就多看几眼。
窗子里面放着一张简单干净的木板床和一个古老破旧的衣柜,窗台边放着一张简陋的木质抽屉办公桌,上面堆放着书籍和学生作业本,左边角落里一个笔盒,里面放有钢笔,铅笔,圆珠笔,还有毛笔,墙壁上挂着几幅陈旧的年画。
小男孩正陶醉的欣赏着这房间里一切其实不那么让人陶醉的物什摆设,从房间的前门传来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正要缩回小脑袋。
窗子里面传来刺耳的问话:“xx同学,你又来了,为何不去操场上玩一会?”
小男孩没有回答,听到又来了这三个字,他就脸红,心跳加速。
“你有什么事吗?”房间里的男人白衣黑裤,中等身材,只见他一改前两天的黯然神情,微笑的走近办公桌边,两手撑在办公桌面,放缓语速,温和的问。
“嗯?我…,没…没什么事。”小男孩还是紧张,还有些口吃。
“去吧,去操场上玩一会,运动运动,放松放松。”
“老师,您…抽烟吗?”小男孩眼看着房里的男人快要转身,便鼓起勇气。
里面的男人闻言停了几秒,显然有些愕然:“哦,老师不抽烟,怎么啦?”
“哦…,没事,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小男孩抽出右边裤袋里已经冒汗的小手,缩回脖子,退几步,退出窗棱,顺着墙根,逃也似的离开了,回到教室。
这是一所乡村小学,坐落在一个村子的旁边,后面土丘,前面民房,前门看起来像是一个祠堂的大门,进去里面像是一个四合院。
长方形的院子,围着低矮的瓦房,教室,教师宿舍,都在其中。
学校没有学前班,没有六年级,只有一至五年级,每个年级就一个班级,人数有多有少,多的三四十个,少的二十来个,学生学的,除了语文就是数学。
小男孩所在的年纪是三年级,人数中等,三十几个,教室里木质的学生课桌,木质的讲台,宽大的水泥黑板镶在墙上,窗子是木质的,窗棱是木质的。墙体斑斑驳驳,脱落的石灰泥沙掉满墙根,墙上凸起裂开的泥块,一不留神,呱啦,又掉一些下来。
课桌摆了四列,小男孩坐在进门第三列的前排,此刻他正双手托腮,目不斜视,想着心事。
“起立。”呼啦一下,大家起立,小男孩一个机灵,站起身来,跟着班长的口令,跟着大家,一起大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老师微微点头。
第二节课开始,他竟然没有听到上课铃声,这下回过神来,端正坐姿。
讲台上,只见语文老师双手捧着一摞长方形的作文本,轻轻的放在台面,把教鞭挪到一边,嗯哼嗯哼的清一下嗓子,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讲新课之前,先来说说前几天布置下去的作文。”
“xxx,xxx,你们的作文呢?为什么不写?为什么不交上来?不要找借口,回去抄书,一到十课,总共五遍,明天早自习的时候交给班长检查,然后交上来给我,还有就是今天下午放学后你们两个留下来做值日,听到没有?”老师严肃的,教鞭啪一声打在桌面。
“知道了。”角落里两个男孩的声音怯怯的回应。
嗯哼嗯哼,老师又干咳几声:“这次的作文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