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
十九、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郑公公恭敬地俯身,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槿给一把推开了。
凤寂抬眼看了气势汹汹的墨槿一眼,娇若白玫瑰的雪肤两侧因闷热而抹上淡淡似桃花的红晕,束发用一条蓝带扎着,耳边垂下几缕细碎的发。含若碧波秋水的眼眸此刻满满溢出不高兴的情愫,妃色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用脚趾也该算到墨槿赶来的原因吧,凤寂苦笑一声,继续低下头审阅手里头疼的公文。
果然,墨槿开门见山地一掌拍在桌上,紧紧瞪着凤寂:陛下!
听不到。凤寂不理他。
惩罚的也够久了吧!从一听到那个消息起,墨槿就有些不安,不过总想着那是凤寂的亲儿子,凤哥哥总会心疼的。谁知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告诉他凤澈不跪了,墨槿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再这么跪下去,小澈的腿都要废了!
别杞人忧天了,不可能。合上,准备拿另一本,凤寂说。
墨槿秀丽绝伦的眉不可思议地一挑:凤哥哥!你去长乐宫看看,小澈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你还要惩罚他到什么时候啊?
凤寂手一顿,眼眸静静一暗后摇摇头:那小槿可知澈儿说了些什么?
墨槿一愣,收敛几分气势,手指不自然地一攥衣角。他早有耳闻凤澈那死小孩扬言要不当太子,也怪不得凤哥哥会被气成这样了凤澈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这次,凤哥哥必然是铁了心的。墨槿瘪瘪嘴。
今日若不给他些教训,他怕是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是姜国的太子。凤寂写着些什么,声音像盘沙子。
墨槿还是心软:可是
没有可是。凤寂看向墨槿时眼瞳里是温润的光,虽然眼底依旧覆盖着淡漠,小槿,不要妨碍朕。
妨碍
墨槿细长纤弱的长睫识趣地覆下,后退几步,心里呢喃着,反复回味那句不要妨碍朕眼角晶莹的泪痣,为他如画的脸容抹上一缕古刹的忧伤。
凤寂似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重,于是开口道:小槿,你
若有一日我也惹了陛下,你可会治我的罪?
凤寂良久才道,声音在过于宽敞的御书房里拉开秋风般的萧瑟之意:小槿,别像澈儿那样逼朕。
墨槿一怔,微微发笑,殷红的唇抿出一弯明月的弧度:我明白了。眼光如鳞波闪闪,转身走了。
凤寂疲倦地闭上深邃的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眉心,倏然窗外的风袭来,吹开桌案上的纸卷,翻出刷刷的声响来。
陷入一段回忆里的凤寂,样子像睡着般安静。
凤哥哥,她是谁啊?
她吗?是我的妻子。
妻子?
她是澈儿的母亲。
小澈的妈妈?坐在青年大腿上的孩童眼瞳一暗,不自然地捏了捏青年的小拇指。
想到他自小丧母,平日又不受宠,青年的心猛地一揪,温柔地微笑起来,把孩童抱得更紧些,用像糖果般宠溺的语气慢慢道:小槿,没事,我疼你。
良久不见怀里的人说话,青年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孩童,原来是睡着了。青年唇畔一勾,轻松地单手搂起孩童,就往里屋走。
把孩童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青年眉目一腔温柔。晒着嘴角有点得意是笑容,小孩嘛,养大了就可以一口吃掉了
天寞。听到背后有人唤他的字,是那种温婉安静的女声。
青年回头,看着站在门框处的素衣女子,白净的脸颊未施粉黛,眼波柔柔得似弱水般。不似那些富家女子一般爱好荣华富贵,一泻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在一旁。
青年眉头一皱,他对这个柔弱无骨的女子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怎么?他听到自己不耐烦的声音,眉梢不羁一挑。
女子咬了咬下唇瓣,盈盈一腰似要见你。
嗯。青年颔首,走了几步后倏然说道,以后莫要叫我的字,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一点礼数也不知?
女子一怔,后低下头,声音细细地说道:臣妾知错
青年满意地点头。
刚踏进门,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就咿呀咿呀地跑了过来,撒娇地扑进青年的怀中,贪恋父亲身上霸气的味道。
青年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不过怀里的人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啊。小小的手,小小的脸,稚嫩的嗓音糯糯地唤他爹爹,他可是满心欢喜。
门框处,女子静静地站着,一张恬静的脸没有丝毫委屈,只有欣慰,岁月安稳平静的欣慰。
要去山水关?女子替青年束好腰带,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急?
青年神情如冰般严肃:战事紧急。
那女子眼睛眸光耀耀,天寞,万事小心。
这是她再一次唤他天寞。青年愣了愣,随即抿着锋唇沉重地点头。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务必帮我照顾好澈儿和小槿。
殿下放心。女子坚定地点头。
在她印象里,青年似乎永远不急不慢,悠然自得,难得露出紧张的神色,可知如今战况有多危急了。
青年的手搭在挂在腰间的古刀上,转身离去。
路经小亭,斜眸一瞥,只瞧着玲珑红亭内,墨槿蹲在椅子上看着周围一簇粉色小花。而更加年幼的凤澈,则坐在一棵大树下,静静地与一只雪白的猫咪对视。明媚夏光,绿意青葱,二人的笑颜似天下明珠。
小槿,等凤哥哥回来。
澈儿,等爹爹回来。
青年淡淡笑,走得更加急些,且步履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