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
王谢察言观色,又扔过去一句话:怎么,受不了?
尤曲铁苦笑道:已经是废人了,还有什么受不了。
你就装吧,王谢冷声道,你要是没有点希望,怎么会主动邀我说话,还是不甘心的罢。
尤曲铁无言以对。
他清醒过来,看见可靠的长辈,先硬撑着将师兄弟们的遭遇说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人非常明显地虚弱起来,这才安心睡了过去。睡醒之后,他愣了好一阵。守在一旁的小学徒很尽责,把他师父的留书摊开在眼前,他念完也就明白了。
随后他感到无比的茫然和空虚。
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动手指,但是斜眼看去,明明右臂已经不存在了。左手抚上肩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一夕之间成了残废,自己该怎么办?
尤曲铁无比恐慌,年轻人对未来的畅想里,要么功成名就,要么怒马鲜衣,要么逍遥一生从来没有哪个场景是断去一臂,四肢不全,狼狈无比的。
因此他迫切想得到一些肯定,可惜王大夫对外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他刚刚开口试探就被打回原型。
还好王谢也不是尽往人身上插刀,一大棒子过后还跟了枚甜枣,继续道:一条手臂有一条手臂的活法,自然也会有一条手臂能练的武功,现在盖棺定论为时太早。为今之计,你先养好伤方是正理,省得到时有好武功,没有好身子也练不成。
顿了顿,又道:明天我们启程,你跟着一起走,养几日伤,能活动就动起来。
他这儿留着尤曲铁,一是人确实需要将养,二是这人必然成为烈阳帮的牵制,也算间接给越陌留了后手。
根本算不上的安慰,对于尤曲铁来说,似乎起了些作用,至少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也不是硬撑着坚强。
王谢也没法再多说些什么,路是人自己走的,他最多也就在岔路口举上一块牌子,写着由此往下可能会如何如何提点一二而已。
况且经他手的残疾之人还在少数?
他给尤曲铁倒了杯水,递到对方唇边。这举动,对方没有拒绝。
王谢叮嘱道:虽然很疼,可是为了伤口肌肉早日长好,你别给自己点穴止痛。我最多也就给你一些安神的药物,你能忍则忍,忍不了就练这个。
练
门响,小学徒带了块木板来。
一尺五寸见方,厚约半寸,边缘打磨平滑。
看着有些眼熟。
昨日打起来,损坏客栈几张桌凳。王谢面不改色,丝毫不提怎么损坏的,这是一只凳子面。
尤曲铁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这里还有一把小刀。
王谢倒转小刀,将刀柄递过去。
实在疼得难受,就往上面刻字你识字的吧,不刻字刻画也行。分分心,同时能练你左手。
他也是看人出招,要是对方寻死觅活,或者报复心重,这小刀可万万不敢给,打昏了捆上往马车一塞完事。现在看来,尤曲铁一门心思要恢复武功,练练刻字并不为过。
尤曲铁这下惊讶了,原来这个大夫连他单手该如何恢复都安排好了,果然是高人:多、多谢。
法子我是交给你了,中间练成什么样可就看你自己了。王谢道,如果你控制得当,施力平均,刻出来的笔划深浅应该一致。想要临摹的话,我这儿随身有本医书,照着模仿,一模一样才好,这块板子刻满以后拿给我检查。
多谢!尤曲铁已经握紧了小刀。
看样子是很满意。
王谢同样也很满意。
嗯,拿尤曲铁刻完字的木板,教小康认字背书,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点?
安慰好了尤曲铁,抽身回房,小康还在睡。
叶七汇报:小康中途醒过找爹爹,自己点了他睡穴。别的一字未提。
王谢看看时辰,小康该醒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唤醒一个熟睡的人,有许多方法。突然叫起床是最不可取的一种,尤其对小孩子来说,反而更容易受惊吓。
王谢用冷水慢慢给小康擦脸,小康哼哼唧唧的,不一阵就清醒过来,身边是熟悉的味道,立刻一把抱住:爹爹!
紧接着就告状:爹爹坏!有坏人!
不是坏人,是叶七叔叔。王谢抱着小康往叶七怀里递。
叶七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伸了过去。
叶七叔叔不会说话,小康多摸摸,多闻闻,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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