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子为质,但就是其他子弟,孟立仁能否应允都是个问题。莫千城忧心不已,刚要开口周旋,便听孟立仁眼睛一亮,一拍手掌,笑道:卓兄有如此诚心,弟怎敢不从?
莫千城讶然,二位
江风四起,光线越来越暗,竹亭两侧栈桥上的火把一一亮起,远远望去,像一条明珠,横在江面上。
沈青岚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将手放在口边呵着气,耳听竹亭中传来的爽朗笑声,心里一喜,看来谈判很顺利。
冷了?孟怀渊伸手过来,在他脸上摸了摸,随即牵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之中,你没有内力,怕冷也是正常。他说着催动内力,小心过了一些给他。
暖意从手掌相贴的地方一路向上,经过手臂、躯体,直达胸口,将一颗心都烘得软软的。沈青岚侧眼看向身边的人,黑暗中孟怀渊的脸似乎闪着光,尤其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总是让他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他左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料摸到一片薄薄软软的布片,那是一张伴随了他八年的羊皮书,此刻正妥贴地熨在胸口,将里面突突跳动的一颗心烫得更热。
如果也到了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的时候,到那时
脸顶着寒风热热地发起烧来,沈青岚的心思密密地转着,不觉间,轻轻地开了口,师兄,今天早上,你有没有看到书桌上
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江面上的浪也在风势的鼓动下越来越急。
竹亭当中突然传出莫千城以内力催动发出的声音: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卓孟两家在此潜龙江上,天下英雄面前,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口说无凭,立书为证。现盟约已成,二位当家歃血为盟,饮酒明誓,从今往后,必严于律己,恪守盟约!
两边船队上都响起欢呼,人人翘首向着竹亭张望。
但见竹亭中卓啸苍与孟立仁对面而立,端起酒碗,在空中豪迈一碰,仰头饮尽。一照碗底,砰地将碗掷碎在亭前,接着莫千城适才的宣告起誓,若有违背,形同此碗!
礼成了,孟怀渊回头向着沈青岚,你刚才说什么?
我被这么一打断,之前的勇气似乎也让寒风吹散了不少,沈青岚迟疑起来,是说
好!竹亭中再此传出莫千城铿锵有力的声音,二位当家,请交换信物!
义子江墨洇接令,速将订盟信物紫金如意九云鼎送过来!
爱徒沈青岚听令,将立誓信物羊脂白玉千楫舟呈上来!
以深厚内力催动发出的两声高喝在江面上层层回荡,似乎将江浪都激起了几尺。卓家头船上,卓天屹一脸意外地问怀中的江墨洇,我爹什么时候收你为义子了?
没有啊。江墨洇也是极其惊讶,卓啸苍对着自己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弃之色,收为义子这种事情,就算是卓天屹一力促成,都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旁边几位卓家师叔伯虽然也意外义子一说,但当家人在这种场合命江墨洇送上卓家信物,自然有他的道理,纷纷在一边催促起来。
仓促之下,卓天屹还来不及多问,便有一位师伯端过放着九云鼎的托盘,送到江墨洇手上,卓家信物,可要端稳了。
江墨洇点头称是。卓天屹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帮扶着托盘,将他搀下头船甲板,走上栈桥,江上风大,慢些走。
江墨洇嗯了一声,回头看他,我会小心的。卓天屹又将他的披风毛领往上提了提,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目送他走上风中的栈桥。
孟字旗下,沈青岚伸手接过卓家师叔送过来的白玉千楫舟,对着替他拢着衣领的孟怀渊微微一笑,师父叫我送信物过去,回来再告诉你。
好,我等你。孟怀渊将他的袖子往托着托盘的手上拉了拉,这才望一眼栈桥,轻道:小心点,回来我给你温一壶醉春风。
沈青岚听得醉春风三字,心头欢喜,就这么说定了,师兄你这回可不许克扣!
孟怀渊笑起来,不克扣不克扣,我的青岚小师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去吧,师兄等你。他拍拍他的肩,将他送上栈桥。
风越来越大,渐渐摇晃的栈桥上,两个人影向着竹亭移动,不仅吸引着亭中人的注意,也牵动着船上人的心。
步入竹亭时已是半炷香之后,沈青岚走到孟立仁身后,垂头肃立,启禀师父,青岚奉命将信物送来了。
眼角余光中,对面卓啸苍身后,衣着华丽的青年也正在向他小声禀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低垂的脸,和稍稍上翘的眉梢眼角。
忽然听到孟立仁大声道了个好字,接着风声骤起,背上挨了重重一推,沈青岚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那股大力连人带托盘撞入对面卓啸苍的掌中。
还没站稳,人就被卓啸苍用力转了个向,沈青岚惊骇地发现,师父孟立仁的手中,也抓着之前站在卓啸苍背后的青年。
身后,卓啸苍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孟兄,今日你我盟约一立,恩仇尽泯。我卓啸苍言出必行,将义子江墨洇交与孟家为质,以表我卓家与孟家世代友好的决心。从今往后,江墨洇就是你孟家的人,卓家绝不反悔!
沈青岚大惊,对面的青年脸色立时变得煞白,向着身后的卓啸苍哀告一声:伯父
远处,卓家船队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不行!不能让墨洇当人质,墨洇回来!
沈青岚一颗心直往下沉,师父
孟立仁却没有看他,而是抓着那青年,向着对面的卓啸苍高声道:卓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