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去诊所看一下。外公言语急切,可见是真的非常担心。
外公抱起倪晖就往楼下冲,倪晖揉了一下眼睛:我没事,外公,不去诊所。还要去幼儿园。他昨天跟沙汉明约好了,今天会去上学的,要是不去,他肯定会担心的,而且后天就是六一了,老师还要排练舞蹈呢。
外婆也上楼来了,在楼梯上遇到抱着倪晖的外公,伸出手来摸一摸倪晖的额头:啊呀,是有点发烫,送去诊所看一下。外婆系着围裙,看样子是在厨房里做早饭。
外公说:你做早饭,我去就好了。
倪晖趴在外公背上,去附近的诊所看医生。他的头贴在外公的肩背上,鼻端嗅着外公身上的气息,很陌生,但是却感觉很安心。
外公一边走一边说:以后不能一个人住在楼上了,下来跟外公一起睡。
倪晖想着那个噩梦,没有出声反对:嗯。
外公又说:等下看烧得严重不,严重就不去上学了。
不严重,要去,和小朋友说好了。
外公笑道:你这傻孩子,还挺认真的。好吧,既然跟人约好了,君子就要重承诺,不严重,咱们就去上学,要是严重,外公就去帮你请假,和你的小朋友说。
谢谢外公。
倪晖本来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是他忘了小孩子身体的抵抗力是最弱的,尤其容易伤风感冒。诊所的老大夫拿出体温计,放在他腋下夹着,外公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木沙发上,一边和老大夫说话:是啊,他妈妈工作忙,就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了。
老大夫说:孩子不好带啊,一点不注意就伤风感冒了。
外公慈爱地摸了摸倪晖的脑袋:是啊。身体抵抗力太差了,以后早上起来跟着外公练太极好不好,晖晖?增强抵抗力。
倪晖想象了一下自己跟着老人练太极的场景,觉得挺好笑的,但还是没有拒绝:好。
老大夫在一旁说:陈老你外孙可真听话,我家里那个孙子哟,早上太阳晒屁股都起不来,每天都要迟到。
外公将倪晖的脑袋贴在他身上:这孩子的父母一直忙工作,缺少关爱,所以特别乖巧懂事。
老大夫从倪晖胳肢窝下拿出了体温计,推了推眼镜,仔细看温度计:男孩子还是要皮实一点好,经摔打。以后没事可以来我家玩,我家小孙子可调皮了。有一点发烧,38度,打一针退烧针吧。
倪晖皱起眉头:不打针,吃药。他一向最怕那些细长的利物,所以能不打针,尽量不打。
外公说:打针好得快一些,打了针,就可以去上学了。
倪晖苦着一张脸。老大夫和蔼地笑着说:张爷爷打针很厉害的,一点都不痛。
外公将倪晖翻身过来,趴在自己膝盖上,扒下他的裤子,露出小屁股,等着大夫给他打针。这时一个小男孩从楼上下来了,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眼睛还半眯着,走到倪晖旁边坐下,嘴里还嘟囔:爷爷,奶奶又不让我睡觉。陈爷爷好。
老大夫拿着针管抽药水:一会儿就要吃饭上学了,你还赖着不起来。以后晚上不许再看电视。
不行,起码等我看完《射雕英雄传》。小男孩嚷嚷道。
倪晖趴在外公身上,脸朝着男孩的方向,看起来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长脸小眼睛,皮肤黑黑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在外头疯跑的那种。那个男孩扭过头来,看着倪晖,跟他扮了个鬼脸。倪晖冲他笑了笑,老大夫拿着沾了酒精的棉花在他屁股上涂了涂,然后利落地将针头扎了进去。倪晖身体下意识地一挺,脸上皱成了一团。小男孩看着他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
倪晖愁眉苦脸,对对方说:真没有同情心。
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陈爷爷是你什么人?
倪晖说:我叫倪晖,这是我外公。
外公笑着对小男孩说:小勇,以后要多带晖晖一起玩啊。
叫小勇的男孩说:我叫张勇,勇敢的勇。你的名字叫泥灰?真怪!
倪晖点点头,张勇哈哈地笑了起来,露出缺了的门牙,倪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勇赶紧将嘴巴堵上了。
打完针,外公背他回家吃了早饭,然后骑着自行车送他去上学,以后,倪晖也要变成被接送的孩子了,外公家和李老师差不多在远,离盼盼幼儿园有十来分钟的车程,走路过去的话就远了。
倪晖发烧了,打过针,感觉没力气,整个人都蔫蔫的,小脸白白的,一看就很虚弱的样子。沙汉明看着倪晖:泥巴你怎么了?
倪晖虚弱地笑了笑:今天早上着凉了,有点发烧。
沙汉明关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那你要不要紧,吃药了吗?
打过针了,没事了。倪晖说。
沙汉明同情地看着他:打针疼不疼?
有点。
沙汉明真不愧是好朋友,这一天都非常照顾倪晖,自己占了滑梯不坐,也不让别人坐,要让倪晖来坐。抢到好玩的玩具,也要交给倪晖先玩。倪晖享受着好朋友小小的善意,心里暖暖的,小孩子的心真纯洁温暖。
这天是周六,只上半天课,中午是外婆来接他放学的,外婆不会骑车,祖孙俩坐公交车回去。沙汉明看着被外婆牵着的倪晖,眼巴巴地瞅着:泥巴,你什么时候回家来啊?想到以后不能和好朋友一起上学放学,沙汉明就觉得非常失落。
倪晖看着沙汉明:我也不知道。
沙汉明低下头去,明显十分失望。
倪晖补了一句:等我妈妈工作不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