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萍就笑了起来: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如实给你的,不够我还添给你,你节约下来那些钱呢,交给泰清了吗?
保姆语塞,从生活费里克扣菜钱中饱私囊,这几乎都成了保姆行业内的潜规则了。陈丽萍也知道,自己家的亲戚当保姆,克扣一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不能扣了她儿子的营养。
章泰清的喉头滑了一下:花姐,倪晖就是我的儿子,圆圆的哥哥,你不能把他当个外人一样看待。他的朋友远道而来,来我们上海做客,不能让人们知道这就是我们上海人的待客之道啊。
保姆低着头嗫嚅着说:我是真没认出来,他们兄弟俩的样子变得有点大。
倪晖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说:妈,我不喜欢这个阿姨,你帮我另外找个保姆阿姨吧。她没文化,见识又低,连基本的礼貌和正直的品性都没有,你让这样的人来教育圆圆?以后我妹妹长歪了,我懒得管啊。倪晖说完这话,就和朋友们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话就像一记死穴,点中了章泰清和陈丽萍,不管这个保姆和倪晖是为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事生了间隙,但见微知着,说明了这人的人品不好,她天天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万一产生了不好的影响,那不就是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陈丽萍和章泰清都在沙发边坐了下来,保姆终于觉得气氛不对了:泰清,你不会真的听他的话,要赶我走吧。我这几年在你家做得难道还不够好吗?
章泰清沉默了一下:花姐,圆圆现在也大了,过年后我准备把她送到幼儿园去。就不需要你照顾了,这也快要过年了,我给你发四个月的工资,你回家去过年吧,年后也别来了。
保姆阿姨一听章泰清的话,张圆了嘴,然后用力在圆圆身上掐了一把,圆圆吃痛,哇地哭了起来,保姆说:圆圆跟我亲了,她舍不得我啊。
但是她那动作做得太不够干净了,正好被陈丽萍看见了,陈丽萍顿时火冒三丈,劈手从保姆手里夺过圆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对我们不满,你掐孩子干什么?你给我走,收拾东西走!泰清,赶紧去给她结算工资,现在就让她回去。
保姆阿姨开始口不择言了:好啊,陈丽萍,你这个乡下女人,我帮你带了这么久的孩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务,你这么没有良心,说要我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丽萍板着脸说:我把你当什么?我把你当保姆,我叫你一声姐,那是看在章泰清面子上,你还真以为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啊。你欺负我儿子,又虐待我女儿,你把我们谁看在眼里了。赶紧走吧,我就不信了,离了你,我家里人就活不下去了,地球就不转了!
保姆转过脸去看章泰清:泰清,你难道也要听信那个小赤佬的话?他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算个什么呀,说让我走就走,你也太没有用了吧,被女人和别人的儿子牵着鼻子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别到时候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章泰清脸色铁青,但是没有说话。陈丽萍觉得这女人十分不可理喻,又喜欢搬弄是非,便忍不住与她对骂起来,圆圆看见自己两个最亲的女人在吵架,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倪晖实在听不下去,冲下楼去,将圆圆抱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省得荼毒他妹妹。
几个男生都围过来哄圆圆,水向阳逗圆圆最有心得,他用,在圆圆面前一晃动,就把圆圆的注意力给吸走了,止住了哭声。
倪晖将妹妹放在床上,让她和水向阳一起玩。几个朋友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吵闹声,沙汉明从电脑桌边过来:泥巴,那个阿姨真的要被赶走?
倪晖说:不是赶走,是我们家不需要请她了,解雇她了。
赶得好!张勇从电脑桌前回头来说了一句。
水向东说:这女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她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人啊。
倪晖耸耸肩:都是她自找的。我本来就觉得她带我妹妹不合适,嘴太碎了,老是在背后嚼人舌根子,带坏孩子。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别介意啊,这样反而帮了我的忙了。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大概一个小时,陈丽萍来喊他们吃饭:对不起啊,今天阿姨招待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走,阿姨请你们吃大餐去。
倪晖看了一下,保姆已经不见了,章泰清也不在:妈,叔叔呢?
送阿姨走了。陈丽萍说,别管他,我们去吃饭,小晖你抱着妹妹,我去开车。
倪晖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当天就把保姆给解雇掉了。
晚上章泰清跟陈丽萍说:小晖也太懂事了点吧,这么久他居然都没说。
陈丽萍斜睨丈夫:你才知道?我儿子从小就懂事,替人着想。我想起来就觉得生气,你表姐居然对他那么不客气,我都没发现,他也不说,要不是惹到他的朋友了,我估计他还闷不吭声地受着委屈呢。
这孩子能屈能伸,将来不得了。章泰清感慨地说。
那当然,我儿子肯定有出息。陈丽萍骄傲地说。
章泰清叹息了一句:保姆走了,圆圆怎么办,谁来看管?
陈丽萍说:你明天就上家政公司去找人,我在家先带两天。家里有一群小客人在,总不能没人管吧,我带他们出去玩。那个水向东,将来也不得了,去年他来,还托我陪他去浦东看房子,那边的房子一千块一平方都不到,他一口气买了三套。这些年他就做那些小生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