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万兵士刀锋护法,勇者皆可上前。”
“陛下为何固执如此?”
“朕想让大楚成为真正的盛世,千秋万代。”
“陛下要老臣如何?”
宋炔端起茶杯,拱手弯腰,递向吕少英:
“朕想借爱卿十年相位。”
“陛下?”吕少英震惊,看向宋炔,宋炔一动不动,举着茶杯。
吕少英叹了口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跪下
“如陛下所愿。”
第二天上朝时,皇帝接到了宰相吕少英的请病要求还乡的折子,皇帝再三挽留,吕少英执意三次请辞,无奈准了宰相所奏。
吕少英离京的时候,宋炔打马折柳相送,殷殷嘱咐他保重身体,并安排了超出礼制的赏赐。
陶疏桐成为了大楚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兼枢密院中丞,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这位在上京中传遍了的新贵,除了换了一身崭新的紫色一品大员官袍,依旧住着他那小院,骑着那匹老白马,从枢密院跨进了中书省。
庆历三年七月初六,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皇帝宋炔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看着那个挺拔的紫色身影从容坚定地走了出来。风轻云淡地向众臣宣读了那早已烂记于心的改革八条陈
一:凡大楚土地,一律重新丈量,各官府着专人登记造册。
二:各地据实情,按肥沃程度把土地分成等级,按等级实行分层纳税。
三:清查每人名下土地,按缴纳赋税数量确认土地实际拥有数量。
四:对清查出漏税土地,可在规定期限内按年补足税款,或按当下价格转让给当地官府,再由官府安排买卖。
五:对官府重新售卖土地,无土地者可优先购买。
六:对租土地耕种的佃户,上缴土地所有者租金不得超出土地所产值四成。
七:公候官员,除有功赏赐的土地,即日起严禁购买土地。
八:在各地丈量,清查,售卖时,须有当地官员和军队同时在场,扰乱政令军令实行者,按叛乱罪处理。
看陶疏桐宣读完毕,宋炔朝他微微一笑:“陶爱卿辛苦,请稍侯一侧。”又转向众臣“众爱卿可有奏请?”
一片沉静中,众臣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反对,忽见明王上前一步,跪下,“陛下,陶相宣读条陈,实乃利国利民的良策,本王上受皇恩,思之常感恩涕零,恳请先清查本王土地,若有不符,心甘情愿交还官府,愿陛下诚全。”说完磕头不止。
宋炔朗声道“明王大义,有我皇家风范,诸位叔伯,可有异议?”
众王看着身为宗族族长的明王立场鲜明,忙低头,连声道不敢。
崔衡也上前跪下“陛下,我清河崔氏,受陛下隆恩,思之有愧,今陛下锐意革新,臣唯陛下马首是瞻。”
宋炔笑道 :“不守陈规,不计私利,先天下而后小家,清河崔氏乃天下士大夫典范。”
诸王之首的明王和仕家大族的清河崔氏一表态, 杵立着的各位士大夫想好的一肚子的反对话再也说不出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落下个自私自利的名声。看到皇帝已下定决心,而陶疏桐军政大权同时在手,持反对意见的吕少英已辞官避世,也都不敢造次,心中想着该怎么从长计议才好。
各地反馈上来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所谓差小庙大,各地的公候权贵不敢公开跟公差和兵士叫板,但推托敷衍,像传染一样,突然间齐齐病倒了一大片。各地清查进展几乎停滞。
晚膳后,宋炔刚要跨马去小院,黄怡跑过来说:“陛下,陶大人还在公房忙呢”,当宋炔到中书省的时候,看到陶疏桐正在专注地看着一份奏折,黄怡叫了一声“陶大人”,这才抬头看到皇帝进来,忙站起来行礼。
宋炔摆了摆手,拿过奏折一看,抬头看向陶疏桐,发现对方也正笑着看着他,他向陶疏桐调皮地眨了眨眼,开口道“这位宁远候,来的可真是时候。”
关岳是第三代世袭的宁远候,地处西南,天高皇帝远,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大楚律法在此有如无物,强买土地甚至强取豪夺,找卫仲远告状的母子就是他的手笔,先皇的时候清查土地,官差还不是让自己打跑了,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所以,当公差士兵再次来的时候,他便不客气地指挥家丁拿着大棍子迎了上来。家丁虽然赔上几个,但能打死了一个士兵,这很是让他扬眉吐气。十天后,正在青楼听曲买唱的关岳便被西南大军绑了送往京城。
大理寺在皇帝亲自督促下效率奇高地审结了此案,“宁远候关岳袭击执法兵士,阻挠新法,按判乱罪处理,本应处斩,陛下特恩赦,剥夺爵位,抄没家产,流放一千里。若还有敷衍新法者,从重从严处置。”
比起财富,还是脑袋重要,关岳这只j-i暂时骇住了一群猴。清查丈量工作开始缓慢向前推进。
陶疏桐早出晚归,每天都有大量繁重的事务在等着他,宋炔拔了两个自己信任的两个小内侍,来到小院照料陶疏桐起居,两个小内侍很机灵,把小院收拾地妥妥贴贴的。黄怡知道宋炔心下挂念,便命小内侍把陶疏桐的吃饭起居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自己,自己再简单地自然地透露给皇帝。
当小院的梧桐树叶随着秋风打着旋飘落下来的时候,大楚这场声势浩大的土地清查测量工事接近了尾声,数万名大小官员投入其中,数百万的军队为之保驾护航,从一开始的踯躅前行到后期的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