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的房间里,季迟裹着被子睡在床上,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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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冗长的黑暗。
季迟沿着这种熟悉的黑暗一直向前,他和它亲密如同最佳伙伴。
但是今天的黑暗有点奇怪。
它在远处竟然有亮光。
这让季迟发自内心的感觉不悦。
他顺着这道亮光传来的方向往前走去,想要把这点讨人厌的东西给抹消掉。
然后他就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他喜欢的东西。
明亮的灯光,温馨的剪贴画,厚厚的碎花地毯,以及满地属于男孩子的玩具。
有一个小男孩坐在屋子的正中央。
他背对着季迟,忙忙碌碌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入一个大大的箱子里。所有的东西,从墙上的画到桌上的灯,从桌上的灯到地上的玩具……所有东西,他惊慌失措地全部收拾好,好像下一刻它们就要全部消失,又好像下一刻,他将对它们由衷憎恨!
季迟站在这间房间之外,他看见房间变得光秃秃的,然后连最后一束光也消失,然后孩子不见了,他站在黑暗之中,清醒过来。
“……病情怎么样?”
“已经退烧了,不过保险起见,多吃两天的药。”
“好。”
“病人身体不好,平时记得规律作息,加强锻炼。”
“好。”
躺在床上的季迟转了转视线,看见在他的房间门口,陈浮正和一位看上去是医生的相互交谈,然后他们一同顺着楼梯离开。
他发现自己一身的汗,正躺在床上发呆,送走了家庭医生的陈浮就再一次回到楼上。
他为季迟倒了一杯水,和水放在一起的还有退烧药以及食物。
他开门见山说:“你发烧了。”
“可以推测得出。”季迟想了想,这样回答。
“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个药再睡。”陈浮说。
“哦……”季迟想了想,“这一幕真奇异,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些事情。考虑到我们毕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恩怨在。”
“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恩怨’就看着一个人死在面前的。”陈浮寡淡回答。
“嗯,”季迟耸了耸肩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承认我不正常。对了,有甜食吗?”
这东西当然没有,季迟端起了一旁的稀粥,吃完后又吞了药,然后躺下再次睡着了。
日子好像在一下子之间恢复了平静。
房东太太还在外地旅游没有回来,闹腾的另外一个住客发着烧在楼上完全变成了蔫菜干,存在感几近于无。
一连好几天的时间,陈浮都不用外头的食物折腾自己的胃,而是用储存在冰箱里的食物自己做饭自己吃。
这一天冰箱中的食物终于被吃光了,陈浮抽出时间去超市采购了一番,在柜台结账的时候,他随手拿了两三根棒棒糖,塞进自己要购买的东西里一起结算。
地上的灯光如同天上的星光。
晚饭在六点的时候准时开始。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总算能够下床的季迟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刚刚坐到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晚上吃什么,就看见茶几上散落着几只棒棒糖。
他怔了一下,拿起一个芒果口味的塞进嘴里,然后对陈浮说:“……谢谢。”
“不用。”
“我要给你钱吗?”季迟问。
“你以前给了我没?”陈浮抬起了眼。
“从来没有。”季迟说。
“那就不用。”陈浮回答。
“嗯……”季迟含着口中的棒棒糖,声音因此有点含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芒果味?”
“我不知道,随便拿的,七分之三的概率。”
“——哦。”季迟回答。
在棒棒糖走进家门又陪同季迟一起上了楼睡觉的这一天晚上,出去旅游了整整一周时间的房东太太终于回来。
她看上去风尘仆仆,满身疲惫,但精神还好,甚至有点亢奋。
她在回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陈浮,她说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陈,我接下去可能会离开这里,你可以在这里住到我们合约期终止,如果你还希望在这个小镇停留,那我推荐格纳的那个地方,他计划要出租的房子上下两层,你一整栋租下来也只比我这里贵了一点点。”
陈浮皱起眉头,暂时收了手中的东西,他关切问:“您是否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可以帮助——”
“不不,我没有任何为难的地方,我只是需要去做一件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房东太太断然否认,语气坚决,“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够代替我去完成!”
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她更加亢奋了,甚至脸颊上都泛起了一丝红晕。
然后她向陈浮感谢道:“感谢你这一年来对阿芙拉的帮助。现在阿芙拉考上了她想要考上的学校,我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他们进行了一个亲昵的贴面吻。
陈浮诚挚回答:“不,感谢夫人。您睿智而又温暖,让我能够在这里好好休息。如果可能,请让我帮助你。”
房东太太笑了起来,眯起眼睛的眼角露出许多道细细的皱纹。她没有回答陈浮的话,只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而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前后交谈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陈浮刚刚看着房东太太离去,就听季迟在他背后说:“看,我说过她最近正陷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