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清河竟被他说话时咬牙切齿的语态,配上无能为力的神情给逗乐了。
公仪林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笑容恍惚了一下,暗骂了句脸长得好果然误人子弟,但该说的话确实一句也没有落下,“谁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人类的领域在脚下,而鲲鹏一族只有在天空上才是绝对的王者,不知我说的可对?”
“直说,”清河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公仪林摸摸鼻子,小声地嘟囔一句:“就是想借你骑骑。”
他的声音太轻,连蚊子叫都比不上。
“想什么?”清河道:“大声一点。”
“咳咳。”公仪林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说,世界那么大,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们’这个词用在这里就有些微妙了,懒得说话再绕弯子,清河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公仪林贪图的东西,力量?灵石?坦白说,这两样东西公仪林自己就有,他身边的人也有,他没必要自己折回一趟,还是本体造访。
那就只剩下速度和身份。
后者公仪林暂时用不上,清河双眼一眯:“你想让我带你去哪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公仪林笑道:“说起那个地方简直是风景秀丽,鸟语花香,冬暖夏凉……”
“去哪里?”见公仪林说到兴头上,似乎有着没完没了的趋势,清河不得不开口打断他。
“我师门,”公仪林道:“来回也就是个十几万里,我们不急,时间还很充裕,两天内往返就行。”
一句话没有任何间断地说完,表情没有一点心虚,面子上的工程做到这里,公仪林觉得他实在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大的人,竟没有任何脸红心跳。
总之,他绝对不会承认是他厚脸皮的缘故。
清河还真没有注意到后面数字的问题,他的关注点完全被前面三个字夺去。
我师门。
根本没有可能产生歧义的三个字彰显公仪林要自己同他回师门的请求。
对于一个遍布强者的师门,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尤其是在他和公仪林关系正处于含糊不清状态的时候,对方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不得不做多想。
“炼器师大比之后。”他略一沉思,开口道。
“不行,”公仪林立马否决,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天知道如果做出忤逆那老头子的事,对方会想到什么非常规方法来整他。
说起来,公仪林的过去堪称是一部血泪史,遥想当年,最疼爱他的大师兄还在世,当时年幼的他不管犯什么错误,只要不是原则上的,抱着枕头到大师兄屋子打两天地铺,等风头过去,师父的气消了,便不了了之,大师兄走后,师门里完全没有一个可以和师父抗衡的存在,也就是从那时起,公仪林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当然,即便是夹着尾巴做人,他也比一般人为人处世要嚣张的多。
毕竟是托人办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公仪林立马转化语调,和颜悦色道:“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我掐指一算,今天就是个黄道吉日,不如我们踏月而行,现在出发,还能赶的上看明天师门外峰山上的日出。”
清河盯着他沉默半晌,“你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公仪林大呼冤枉,“我发誓,这次回师门只是帮师父捎句话给九师兄,其间本人以名誉……呸,以一个男人的立场保证,绝对不做为非作歹,祸害苍生的事。”
说完,他内心暗暗补充了句,此誓言只针对回师门的路上,至于回来后,两条腿长在他身上,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比方说去纳兰家打听打听情报,想办法让那些天骄间率先进行自相残杀,亦或是看有没有合适的时间,从纳兰家顺一两件像样的宝物出来卖到黑市。
听到公仪林没有用他所谓的名誉保证,清河有几分相信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确定想让我带你去?”
公仪林双手合十,“十万火急,你就权当是日行一善。”
清河定定看着他,做出一个不知日后是后悔还是庆幸的决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公仪林唇角一弯,没有将话说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议,趁着这段时间,我们来商讨一下出发时间,”他露出一副腼腆的样子:“你觉得我们是现在出发,立刻出发,还是马上出发比较好?”
“……”
……
一路狂风呼啸,地面上的种种事物,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通通如昙花一现一闪即逝,公仪林看到了翻腾浪花的江河,也看到了磅礴连绵的巨型山脉。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鲲鹏急速飞行的时刻,直奔高空,广阔的大地眨眼间缩小,飞速地从眼前划过。
册灵所言非虚,再强大的飞行法器,哪怕是传说中的上品宝器,都无法达成这样的速度,如此急速风行产生的罡风,法器根本无法适应,甚至还会出现崩毁的风险。
在公仪林暗自心惊的时候,清河也并非一点感触都没有,越靠近公仪林提供的方向,他隐隐感觉到不远处前方云层间都有阵法回荡,而身下数千里的山峰,峰顶似乎有血气凝聚,山谷中更有沼气烟雾。
布下这等完美阵法的人,必定是一位大能。
清河放缓速度,身子压低直冲前方的山门,无人驻守,但却有成千上万诡异的符纸贴在山门周围,冥冥中透露一股庞大的威压。
在那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