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料、寓意皆为上乘,便是那汤头都鲜美至极,浓白的汤汁儿入口时,乐宁差点儿烫了嘴。
她舔了舔下唇,问旁边的苏含章:“大师兄有何想法?”
苏含章笑着看她:“我有一得,想来小师弟必不差我矣。”
乐宁摸了摸鼻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现代的记忆加上厨子系统就有多牛逼,很多时候古人智慧甚于她,只是眼界没她这么开阔罢了,她没想着在这牡丹花宴上出名,不过是起一抛砖引玉的作用而已。
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花茶。
如今大黎的人民吃茶法子兴盛,还未学会品这茶的原先味道,或许是陆羽的《茶经》还未面世的缘故,她想,或许可以试着弄一个花茶,定会为士子们在宴会上所喜。
……
三日后。
洛阳一士人王竹,听闻邹德全的徒弟从此处而过,特上门拜访,却见厅中有一白瓷茶壶,其间倒出的茶水淡而清冽,鼻尖却缠有花香,他一时好奇,问此为何物,得“牡丹花茶”之名后,拍手道:
“此茶风雅!可否邀二位为我花宴添一助力?”
茶是乐宁的主意,苏含章捣鼓的点心却还未面世,二人合计再见见这花宴的不同特色也是极好,遂应下邀约。
于是,这花宴当日,士人府上便极为热闹。
呼朋引伴、携妓而来,应有尽有,人们面带笑容,与院中盛开红白牡丹相得映彰。
待众人入座后,便见一婢女取几朵粉白干花置于茶壶中,而后添了一勺晶莹野山蜜,有王竹之友胆子大些,好奇发问:
“清雅兄今日这茶水,似是与以往不同?”
如今大黎食用香料昂贵,是以人们皆以在茶中添胡椒为贵,香料越多越显家底,今日众人久坐,却未闻见茶味儿,心中皆有疑惑。
“自是不同,牡丹花宴之茶水,怎可与平日相提并论?”王竹在首座上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地卖关子。
其余人面面相觑,决定看看这茶怎么吃。
很快,茶碗便分到了他们跟前,众人低头一看,其中只有澄澈茶汤,无其他料子,但却有一股清幽香味随着热气浮出。
最先提出的那人好奇地拿起茶碗闻了闻,又好奇地喝了一口。
花味闻来且浓,尝之却是极淡,花香里有一线淡淡的蜜甜味儿,说不上多特别,却有一份熨帖到心头的雅致在其中。
他好奇了,让婢女将茶壶拿来,想要一探究竟——
茶盖揭开,但见这造型独特的白瓷壶中盛放的茶水间,有一朵粉白牡丹缓缓绽放,花瓣纹理于清澈茶汤中分毫毕现,牡丹花儿簇拥着花儿,仿佛自己一口喝下的是花蜜。
当即就见那人拍了拍大腿:“此茶甚妙!”
不论是这白色的小嘴儿茶壶,还是其间泡开的牡丹,都深得他心。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要求查看,举办宴会的王竹见此,便忍不住抚须笑了笑。
他对这效果很是满意,拍手道:“传膳。”
于是,一道一道菜便依次被端了上来。
宴席间一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从那日起,城中做瓷大户便不断接到订单,要求打这白瓷茶壶,更有文人士子纷纷求这牡丹花茶之技,以用牡丹花茶待客为贵客之道,洛阳士子走向其他地方时,更是自觉自己这花茶比旁人那又是放盐又是放香料的茶高端许多。
一言以蔽之,世人皆是铜臭味,独我洛阳满芬芳。
后厨。
乐宁看着苏含章做完牡丹饺子,在旁边挑了个花朵模样捏失败的来尝尝——
这牡丹花糕,馅料有四,面皮以苋菜汁擀入,而后将面皮涅出花瓣形状,中央填猪肉白菜馅儿拖底,五方凹陷花瓣处却填以牡丹鱼片碎、鸡肉碎、木耳碎、胡萝卜碎、同芹菜末儿。
金、黄、红、绿、黑,仿佛花开五色,尝之更是鲜美,一口咬下,芹菜高纤维的清脆、木耳的嘎吱独特、鸡肉的鲜嫩、牡丹鱼片煎过的外焦里嫩,加之面皮的筋道同里头馅料的香浓,口感可谓是异彩纷呈。
食材协调的鲜美汁液流入口中,乐宁越吃越香,还因为余热往外微微吸气。
苏含章笑了笑,同她道:
“四郎若喜欢,一会儿再给你留些。”
乐宁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墙角刚睡醒的芝麻,立刻道:“我得赶紧吃,不给芝麻留。”
刚听完政务,午休喝了点儿小酒放松的陆宛祯,方过来就听见这话,翘着屁股张开小爪子伸懒样伸到一半,她就趾高气昂地往乐宁身边走:
有什么好吃的背着她呢?
“喵呜喵呜~”
乐宁:“……”
她的原味鸡汤刚煲到一半,可不能让芝麻乱吃,于是乐宁一把捞起小猫儿往外走去。
“芝麻芝麻,阿娘带你去看花。”
陆宛祯:“……”
阿娘?
这小子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当她娘?
陆宛祯幽幽地注视着她,试图将她看的无地自容收回前言,然而乐宁丝毫不慌,把小猫儿往一盆盛开的野牡丹前一杵,认真对比了一下,而后自顾自点头:
“你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你前也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