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蜜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能忘记
秦无咎闭上眼不愿再看,张开胳膊轻轻将他拥住。
“你…为什么要哭?”
禾笙依旧不语,只是伸出双手隔在两人中间把秦无咎推开些。
是因为他…所以拒绝别人的碰触么?
秦无咎松开手不再强求,望向远远的连绵起伏的山脊,叹了口气。
“别哭了好么…你为的谁要这般作贱自己…不值…不值…我见过的…即使泪流干了也赶他不上…”
这话幽幽的飘进禾笙耳里,原本不断汹涌而出的泪更加不受控制般淌落下来直直掉进水里跟着流到远方去了。
秦无咎不再言语,静静立在禾笙面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好像世上只剩下禾笙极力压抑的抽泣声,一声一声抨击内心深处的地方。
“也好…你就哭吧…都哭出来…哭完了就什么都忘记了…”秦无咎喃喃低语。
也不知禾笙听明白他口中的话没,只是全身如雷击般狠狠一抽,接着拿手捂住自己的嘴竭力不让自己再哭出来,过了半响那抽泣声果真渐渐消失了。
天上的红日已经快沿着山脊了,洒下满地的微红的光。
“你们…果真一样…笙儿,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莫非想要把这溪里的水哭成咸的才肯回去么?”
秦无咎转身上岸取笑禾笙,只是那语气里倒含着一丝儿说不出的落寞。
禾笙摇了摇低垂的头,跟在他后面也上了岸。
秦无咎笑笑,从怀里摸出先前买好的枣子塞到禾笙怀中,拉过他两只冰凉的手按好。
“拿着慢慢吃吧,是和记的蜜枣…我瞧着买的人多…顺道带回来的…走吧,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开饭了。”
禾笙跟在秦无咎身后一步一步踏上来时的路,看着夕阳将秦无咎的影子拖的长长的盖住了自己的,怀里的油纸包的蜜枣还透着丝丝暖气,禾笙将它往怀里紧了紧,再紧了紧。
明月轩是凤阳城首屈一指的妓院,不单是因为它的格调高雅、装潢考究,而更重要的是明月轩的人。
明月轩的女子芳菲妩媚,香艳夺目,而男子亦是韦陀之姿占尽fēng_liú。
然,再姣好的面容再飘逸的身段却掩盖不了笑靥下的枯骨。
佳人临去秋波一转,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勾的你魂不附体,千金散尽为只为求得良宵一夜。
可你忘了,那一颦、一笑,那似娇、似嗔都不是为你一人而生。无论你面如美玉还是形如糟粕,身高体健还是枯槁瘫疾,一人如此,千万人亦如此,只要你囊中满金腰缠碧玉,何止于卿之美颜,连一身媚骨都是伏于你的红罗帐下。
是了,那撩人姿态并非浑然天成…道是戏子无情…戏子无情,人面桃花、面面皆是情,又何来的情。
明月轩的娘子相公一向多情,因为做不到人前笑语的都未出来接客---有些名堂的妓院都自有一套专门调教不听话的妓子的手段,待软硬皆施将人的性子磨平了后再让其出来接客。
明月轩自当不会例外。
除却明着的调教室外还有几处幽闭的暗道---专用来调教那些倔脾气、有些后台而不幸被卖来的主儿,聪明的趁早服了软免受皮肉之苦,而死活不从的…多养着也是浪费口粮,拖的时间久了便永远都出不去了…这种人,少之又少。
入夜,一抹若柳扶风的身影消失在明月轩倚柳阁的一道隐门后,随着姗姗作响的步履一条幽深僻静的暗道逐渐被微弱的火光勾勒出来。
那身影的主人玉簪螺髻、白襟翠袖好不雍容华贵,摇摆不定的火光印在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却正是明月轩的花魁琮翎。
梨花蜜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做茧而囚
走到密道的尽头才发现这是一间囚室,囚室的两侧垒着生了锈的铁链枷锁,长短不一的皮鞭挂在一旁阁空吊起的横索上,各式凹凸不平雕钻丑陋的玉势散了满地,上面沾着着斑斑血迹和混杂其间的冻状黄渍。
琮翎随手捡起一只犹如腕粗的玉势漫不经心的打量起来。
“你说…咱们今天要不要换个花样来点新鲜的…让你也尝尝被插的欲仙欲死的感觉?”
“嘿…我说你怎么大半夜的不去接客跑来扰人清净,原来是个缺把儿的人妖,可惜你找错人了…想当假男人就去找楼里的姐儿去,莫吵了爷的好梦。”
慵懒的声音从囚室的一角传来,低沉且沙哑,近了才发现原是一人被钉在阴暗潮湿的墙壁上,两手被高高架起由两处铁铐钳住,一身暗紫雕花的丝绒袍子裂开道道可怖的口子,一片一片勒在人身上浸出殷红的血水来,破败犹如一只残缺的蝶。
琮翎一面将手中的陋具轻轻拍打一面移步至那人跟前,缓缓笑了。
“秦苏…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本跟我在这耍嘴皮子么?有心思逞口头之快倒不如好好想想等会怎么跟我求饶。”
那人若有所思的道:
“求饶…呵…让我好好想想…我长这么大还没试过跟别人求饶…”顿了顿,发出一阵急促的喘咳,半响幽幽道:
“你过来…靠近点我就说与你听…”
琮翎抬眼瞄了一眼他低垂的头颅,不知此人又在作何心思,遍体伤痕连说话都有些不稳,双脚踮着勉强才能及地,以往那顾盼张扬的风姿哪里还找得到半分,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当下嗤笑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个求饶法,莫指望跟我耍些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