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慢慢说。”
“少爷,老爷他......”那丫鬟哭喊出声。“他入狱了!”
“这帮大臣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令玦气急败坏地将龙案上的奏折狠狠扫到地上。
周围的宫女太监顿时吓得跪了一地,啖指咬舌,大气不敢出。
蒲怀言走了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扫了眼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用他那烟嗓子细声细气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人敢回。
蒲怀言将拂尘夹住,颤巍巍弓身捡起地上的一卷奏折,展开看了眼。
蒲怀言显然对奏折的内容并不意外,叹了口气,直起身对着那些宫女太监道。“都下去吧!”
那些人抬头迟疑的看了眼蒲怀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公公伺候过两代皇帝,又是看着令玦长大的,说话总有些分量,但当下龙威震怒,到底还是没人敢站起来。
蒲怀言于是无奈一笑,又看了眼令玦。令玦还在气头上,板着脸杵在原地,被他这么一盯,不自在的微微动了动眼珠子,最后还是不耐烦的对那些宫女太监摆手。“都下去吧!”
“是。多谢陛下,蒲老公公。”那些宫女太监这才如同获得了免死金牌一般,躬着身子往外退。
蒲怀言将手里的奏折放到案上。“又是关于子嗣的事情?”
令玦冷笑。“那些大臣整天除了这个还会上奏些什么?”
蒲怀言沉默良久,才道。“听闻,今日陛下把展老将军和几位为他说话的大臣一并打入天牢了?”
令玦剑眉紧蹙,显是气坏了。“朕之前已再三让步,选秀纳妃,驱阴补阳,他们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那展故今日竟然公然在朝堂上进言,让朕请御医诊治是否患有隐疾,究竟置朕于何地?他们既已如此不留情面,朕又何必留情!”
“那些大臣的确欠缺教训......”蒲怀言思忖着如何安慰他,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但,其实,也怪不得那些大臣,陛下如今已经二十好几,是拖不得了。”
令玦听到连蒲怀言都这么说,再也没了底气,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他们急?难道朕就不急么?只是......公公是知道的,朕,朕根本就不行。”他说到这里,痛苦地以手扶额。“朕甚至也想过,让人替朕去宠幸那些妃子......可,这等奸恶之事,朕如何做得出。况且事关皇室血脉,朕又岂能儿戏?”
蒲怀言犹豫了许久。“陛下,老臣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第二章
令玦放下手,疲惫地瞥向蒲怀言,浓密的睫毛散下浅浅的阴霾,眉梢处浅浅的疤痕使他看起来莫名有些病态的美感。“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蒲怀言看着令玦又顿了下,终是低下头。“老臣,曾在翻阅古籍时看到过,陛下这样的身体,其实......其实是可以受孕的。”
“荒谬!”令玦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蒲怀言立即跪到地上。“陛下!”
令玦自嘲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受孕哈哈哈哈......受孕......受孕!”他的声音里有了哭腔。“蒲公公!朕到底是什么?一个有着畸形身体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不,或许根本连人都不算,朕就只是一个披着男人皮囊的怪物!”
蒲怀言顿时老泪纵横。“陛下!陛下千万别这么说啊!”他匍匐的爬过去,颤巍巍地抓住令玦的衣袂。“老臣又何尝忍心让您这么痛苦?可老臣年纪大了,多活一天,都是蒙了先皇的庇佑。如今,陛下被那些大臣们责难,老臣还能替陛下分忧解难,老臣走了,可就再无人了啊!陛下与其一直这么与那些大臣耗着,不若就遂了他们的愿吧。老臣也能对先皇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了!”
令玦闭上眼深吸了口凉气,强压制住内心的悲愤,许久,才去扶蒲怀言。“公公,你先下去吧......”
蒲怀言执意跪在地上。“陛下,答应老臣吧!”
令玦扶着蒲怀言的手僵住,语气凝重了下来。“起来!这是命令!”
蒲怀言顿了下,还是将头缓缓叩到地上。
令玦攥紧蒲怀言的胳膊。“蒲公公也要如此逼朕么?”
“无论外人如何言说,老臣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老臣知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只是,陛下纵有万般功绩,老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晋皇室血脉就此断送!”
“原来,连公公也是这么想的......”令玦的手垂了下来,他脚步虚浮,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边退边哽笑了几声。“呵......呵呵......”他撞到了桌案,手顺势按在桌角,紧紧地攥住,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支撑。
他攥的那么紧,木屑深深地陷进他的指尖,剧烈地刺痛,终于厉声喝道。“来人!”
几个侍卫应声走了进来。
令玦冷冷命令道。“扶蒲公公下去!”
“陛下!”蒲怀言被那几个侍卫扶了起来,一时激动咳了几下,只能冲令玦吃力的喊道。“陛下,若非已被逼至绝境,老臣又如何会对陛下提出这样荒唐的恳求!陛下!求陛下三思啊!”
“别再说了!”令玦移开视线,不再看蒲怀言,只决然的回道。“蒲公公,什么事,朕都可以答应!唯独此事,休要再提!”
“陛下!陛下!......”
令玦闭上眼睛,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殿门被重新关上,他才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靠着桌案。
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