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的鸟儿的身份,有了猜测。
“你是凤凰吧。”时华倚在窗边吃着青兰新从厨房端来的桂花糕,随口问道。此时房间中除了他并无他人。
站在他肩头的鸟儿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垂头用好看的鸟喙理了翅膀下头的羽毛,也不在意把自己新长出来的鲜红羽毛露了出来,仪态自若优雅,看那爱惜羽毛的模样,简直如同一个翩翩佳公子,倒不像是只鸟儿。
时华见状也笑了,却也不再追问,只是侧头去看窗外光景,倒是他的视线挪开之后,他肩上的鸟儿却偷偷把视线挪了过来,炯炯有神的一对眼睛盯着时华鼻侧利落的线条,一眨也不眨。
为成仙而修炼的功法里头,也不只有增强修为的诀法章节,同时也有那些起源上古的常识,比如凤凰之涅槃、麒麟之犄角、狰之五尾一角等等。
凤凰涅槃之初一身黑羽,状似乌鸦,喙却仿若喜鹊,尾羽似扇,翩翩文文……
——说的不正是这只鸟儿的模样吗。
这只鸟儿带回来这些时日,里头的黑色羽毛已然层层褪去,呈现火红,唯独外面的一层羽毛恍若纱衣加身,仍旧是黑色。
吞下了几块糕点也不见鸟儿搭理自己,时华耸耸肩也不再问,只专心吃自己的糕点。他神情倒是从未有过的放松。自从知道这毒的解毒办法之后,眼见解毒无望,也不愿让他人为自己而死徒添罪孽,时华倒是充分体现了何为听天由命,原本健康的脸色眼见着一天一天苍白下去,他原本就身材修长,而今更是添了几分瘦削。
这一世居然又未得善终。
不过一死罢了,时华只是有点遗憾,能和慕靖炎重逢的日子,似乎又要遥遥不见个首尾了,守着个无穷无尽、真假莫辨的希望。
只是时华虽然已经看淡生死,青兰却仍旧不愿意放弃。
作为抚养时华长大的乳母,如今又是唯一一个能近了他身的人,青兰在后宫中和朝臣们心中还是颇有地位的。故而这几天下来,青兰私自给几位首辅大人们递了消息,决定召贴皇榜,寻一名身世清白的女子自愿为时华解毒,至于索求何物都好商量。
待到时华知道皇榜贴出的消息之时,已经有数个女子揭了皇榜了。
时华一路疾行,身形轻盈,袍角带风,行至御花园门口的留春亭,正好是青兰和几位大臣在为时华选解毒的人。
“——皇上驾到!”
“青兰,魏爱卿、邹爱卿,你们当知道,这是欺君之罪。”时华面上平静如水,不露一丝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但是至少,看上去没有明显的不悦之色,于是青兰给了另外两个朝臣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地上起身来,走到时华身边:“皇上,这些女子都是自愿的,您可还有其他顾虑?”
时华静默一瞬,并不回答青兰的问题,也不欲多说,只是沉了沉声,面无表情地说:“朕不需要解毒,更不需要别人帮朕解毒。”
牵头的三人包括青兰在内,俱是愣怔莫名。
“让她们散了吧,若是再有此等事情,则按欺君之罪论处。”说完便如来时一般大步离开。
他的顾虑,实在是无法同这些人说的。
时华回到自己书房中,却见宽大书桌后,被桌脚完全遮住的角落里,那只鸟儿一身热焰,浑身蜷缩,双眼紧闭,时华骇然,立刻让御书房周围的下人们全部离开,没有命令不得入内。等到周围除了时华不见他人,鸟儿方才睁了睁眼睛,痛苦之色显露无遗。
只是它周身的焰火看似热烈,实则并未燃烧到它,想必它的痛苦不是因为这火,而是因为书房内无声无息蔓延开来、略有些□□的灵气。
时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充沛的灵气了。
时华把鸟儿从地上托起,放在一旁的靠椅上,蹲下身平时它。
鸟儿瞥他一眼,蜷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张了张鸟喙,随后又僵硬如石,动弹不得。
他不过是出去了每多大会儿,难道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随着焰火的持续燃烧,鸟儿身上今日越来越红的羽毛竟然隐隐有褪色的迹象,色彩越来越淡,时华惊讶之下也不再多想,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轻轻托起鸟儿蜷紧的身躯,将自身里并不身后的灵力缓慢均匀地输入它的身躯,同时引导着对方乱窜的灵力慢慢归一。
一个多时辰后,待时华终于能够抽手回身的时候,鸟儿身上火焰已经几乎消失殆尽,而他体内的灵力……也已经所剩无几。
如今倒终于真正手无缚鸡之力了。时华自嘲一笑。
然而勾起的唇角还未能回位的时候,手足四肢却突然传来一震尖锐冰寒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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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帝王家,皇子们个个是狼子野心,做事心狠手快当机立断。这一点,从时华如今已无活着的兄弟、先皇甚至□□皇帝登机后均无活着的皇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故而当青兰来告诉他,冷宫中藏了一个身怀先皇遗腹子的宫女时,时华倒是有些感激这些皇帝们的多情、处处留种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此名宫女就诞下了一名男婴,而自己难产而死。
虽然就算宫女活了下来,时华也不会对她如何,但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还是宫女死了对此事更方便些。
男婴出声的头两个月,时华命奶娘偷偷养在自己寝宫的偏殿中,待到三个月后,时华却突然抱着他上了早朝,告诉满朝文武这个孩子是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