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摆谱,和士兵们咋咋呼呼打成一片,大伙儿都管他叫大头。见他手里端着一盆碗,疑惑道:“大头兄,你这是去……”
“噗哈哈哈,你叫我啥子?”大头仰头大笑,撞撞他的肩,“别兄不兄的,老叽歪了,叫我大头便好。”
“哦,那……你现在去做什么?”
“我……对了,哎,差点儿忘了正事儿。我来带你去吃早饭的,炊事房离这儿有点远,将军怕你找不着路,特地吩咐我过来的。”
待墨白跟着大头来到炊事房,大伙儿原本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一见到他,立马好几个人站起来,忙不迭地请他坐下。
大头放下碗让剩下的人去盛粥,回过头见墨白不知听谁的,傻傻站着,便过去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小兔崽子,就这么不想坐着吃?嫌屁股硌得慌是不?人墨大夫坐哪,用得着你们操心?”
那几个士兵头上各顶着一个大包,在众人哄笑声中默默坐回去。
“墨大夫,过来这边。”大头收拾了那几个新兵,领着墨白来到一边的一张空桌子坐下,上头已经摆了肉粥和馒头。
“这么大桌子,就我俩坐么?”墨白回头看了看那些直接盘腿席地而坐的士兵,“怎么他们不来这里坐?”
“他们哪儿敢?”大头嘿嘿两声,往嘴里塞了半个馒头,“这桌是专门给副将和将军留的,今儿陆副和赵副先行一步,将军还在……哎哎哎你干啥子?”
墨白被大头拉住,眨眨眼,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说这是给副将和将军坐的,我才刚来,至多算个新兵的级别,坐这里就违反军规了!”
“哎呀没事没事,坐坐坐。”大头仗着力气大,硬把他拉下来,“谁说你是新兵级别了,好歹你救了咱将军,就是咱们的恩人,咱们的贵客啊,不算逾矩的。”
墨白拿馒头的手一顿,喃喃道:“所以大家这么照顾我,全是因为我救了长歌?”他刚出现时将士们眼中的嘲笑,于他而言是那般尖锐,犹历历在目。
大头虽行事不拘小节,察言观色却算得上一把好手,仰头将碗里的粥喝个清光,重重往桌上一放,震得墨白回了神。
“因为你是大夫。”大头看向他,认真道,“知道在军营里最重要的三种人是什么吗?”
墨白摇摇头。
“首先是将领,负责出谋划策,指挥整支队伍;其次是管粮仓的兵卒;第三就是大夫。在外打仗,死伤无数,大夫是我们唯一的救命药,所以我们对大夫,都会特别尊敬。他们争先抢后地关照你,是因为你是大夫,还是救了咱将军的大夫,明白吗?”
墨白见他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也是真心要开解自己,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可是昨日……为何他们的眼神那么刺人……”
“啊,这个嘛,嘿嘿,你别放心上。那些个大老爷儿们当兵久了,自视甚高,对你这种小身板的自然有些看不上。不过人各有长,也不是非得每个人都练家子的嘛,以后大伙儿绝对绝对不会再那样看你的。”
哦……这下墨白终于放下了心来。
不过……那些?这位副将当真是撇得一干二净,倒不知道当时那眼睛翻得最白、鼻孔朝□□得最高的,是谁呢?
“啊嚏!”早已吃饱,在指挥士兵们整顿行装,准备启程的副将大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吸吸鼻子,心想,不知哪家姑娘在想他呀。
想起早晨跟将军切磋时,被一个扫堂腿撩翻在地,只得愿赌服输,答应将军一件事,然后将军让他去跟墨大夫聊聊心。
大头表示不满,爬起来问将军为何不自己去,结果莫名其妙又被翻下去,摔得四仰八叉的,只听见将军凉凉地说了一句:“其他事……你也做不来。”
武功高了不起是不!赢了还嘲讽他是不!等有朝一日将军被他打败,绝对要……绝对要……
然而现在只能认命地去和墨大夫聊心……呵呵……?
☆、回京入府【三更】
? 【七】
北安城离京城已不算远,不过两日路程,便到达城门外。
楚长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出示将军令牌,守关的士兵检查过后,传令开启城门。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初秋将至,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京城大街上熙熙攘攘,驮着米袋的驴子、拉着粮车的马儿络绎不绝,商铺前行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远处鳞次栉比的大小房屋红墙碧瓦、檐角高啄,皆是烟火鼎盛,好不热闹。
墨白撩开车帘往外看,将京城种种繁华景象尽收眼底,惊叹不已。
真不愧是京城,较之他曾去过的任何城池,都要繁荣昌盛数倍。他只觉目不暇接,内心冲荡着的震撼与激动,远不是从前在话本上看到京城的描写时所能企及的。
“哎哎,你看,这不是楚将军吗?”
“应该是,听说他今日会到达京城……”
“全靠楚将军,那群骚扰边关的倭寇才被打得落花流水罢。”
“对啊,有将军在,咱们大南国才能国泰民安呐!”
街道上的百姓自动退到两旁,叽叽喳喳议论不休,所闻皆是对将军赞不绝口。长发高束、一身红白战袍的楚长歌却毫不在意,神情依旧淡漠,策马直奔皇城,三名副将紧随其后,留大部队于后原速行走。
墨白感觉到马车拐了个弯儿,拨开门帘问那正赶车的小卒:“这是往哪儿去?楚将军呢?”
小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