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颗粒,看着有些眼熟。楚书灵戳戳他的手臂,好奇道:“这是什么?”
墨白瞥了她一眼,确认她不是故意捣乱瞎问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是藏伏草,其上所长果实为藏伏子,用于止血镇痛,对外伤有极好的疗效,所涂伤药若添上这味藏伏子,伤口愈合速度可增二三倍,且几乎不留疤痕。”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墨白抿着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书上有写。”
“好罢。”楚书灵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密密麻麻几行小字,摸摸鼻子,又仔细端详起来,“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真的?”墨白闻言霍地抬起头,“在哪儿?”
“怎么,你很想要吗?”楚书灵看他既期待又兴奋的神情,打趣道,“你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不习武亦不骑马,用得着这伤药?”
墨白被那句形容刺激了一下,轻咳两声:“作为大夫,我对于任何未曾见过的药草都有极大的兴趣。况且这藏伏草对治伤如此有利,我自然希望得之一试,以辨真伪。”
楚书灵点点头,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着,歪头思索片刻,“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在东郊的昆山上!”
“当真?”墨白站起身,将书卷收入怀中,转身便走。
楚书灵追着他出来:“哎,墨白,你要去哪儿?”
“昆山。”
“可你晓得如何去吗?”
“没事,我雇了马车载我去便是。”墨白说走便走,回房寻到准备多时的背篓背在身上,随手抓了些银子,便快步出了府。
楚书灵本来想跟着出去,不料门口侍卫拦得滴水不漏,说是得了将军命令不许小姐随意出府,只得看着远去的马车,作罢。
今日楚长歌下了朝未有回府,应郑副将,也就是大头的邀约出席他小儿的满月酒。郑副将咋咋呼呼张罗了不少军中好友来,一高兴便喝高了,直拉着将军大人不让走,要继续拼酒。楚长歌也不介意,陪他畅饮一番,待到回府已是申时末了。
酒量虽好,亦有几分醉意了,本想回府便往静园歇息,却见楚书灵巴着大门东张西望,那一脸担忧的表情在他看见以前压根儿收不及。
“哥……哥哥,你回来啦?”
楚长歌略一点头:“杵在那儿看什么?”
楚书灵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摆手:“没看什么啊……”
她不坦白,他也不强求,边走边问她:“今日你没有闹着出去?真稀奇。闷在府里做了何事?”
后头半天没有回应。
楚长歌止住脚步,还未转身便有人埋头撞上来,闷闷一声痛呼,捂着头退了好几步。
楚长歌无奈地揉揉她的头:“灵儿,有事便与哥哥说罢。”
“哥哥,我……”楚书灵咬咬牙,把事情全说了个明白,“都是我的错……”
他皱了眉,凝视低头认错的妹妹,沉声道:“你说墨白辰时去了昆山,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楚书灵脖子一缩,默默点头,顿觉一阵风拂过,抬头时楚长歌早已甩袖而去,唤人牵来了马,翻身上马,不顾李叔劝阻,一甩马鞭,直奔昆山而去。
天色已暗,昆山山路错杂,野兽频繁出没,若是天黑之前不能离开昆山,墨白……
他一扬马鞭,马儿高声嘶鸣,疾速朝东奔去。
“哎呀,怎么这么多树……衣服都被勾破了……”
墨白手执树枝,费力地拨开相互缠绕的枝藤,手脚并用地翻过横亘在面前的巨大树干,低头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脏乱衣衫,无言地抱怨了一句。
这昆山说大不大,山下老伯说要走完整座山,顶多需要两天时间。但说小亦不算小,至少……足以让他迷路了。
是的,他又迷路了。
自从离开了生养他十多年的山林后,他每到山里便无一错失地迷路,即便上山途中一直在做标记,可为什么还是……他瞄了一眼后边几乎装满了背篓的藏伏草,叹了口气——他不就是看到要找的药草激动了一点,看到药草长了一路兴奋了一点,然后一株接一株摘得忘乎所以了一点吗?谁晓得这山路分岔如此之多,待他回头望去,竟已分不清来路何在……
弯月初冒头,夜幕渐临,墨白摸摸空瘪的腹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习医之人都知医药鼻祖神农氏尝百草而死,他墨白却因采草药而迷路饿死冷死甚至可能被野兽咬死,着实太过丢人。
然而知道自己上昆山的人只有楚书灵一人,这般晚也不可能来,即便楚长歌知道后派人搜山,也无法保证能在他丢了小命之前搜到他,所以如今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然,所谓靠自己,仅仅限于寻路,倘若遇到野兽追赶……
“救命啊——”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响彻昆山。
墨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好似与各种野兽有特殊的缘分,上次被熊追得险些命丧熊口,此次又被狼追,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群……
汗滴流进眼里,刺痛得睁不开,野兽的气息已然慢慢将他包围,他看不见路,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仅仅依着本能在跑。
然任凭他再如何妄图从狼口逃脱,终不敌疲惫的叫嚣,在力竭的前一刻,被锋利的狼爪扑倒在地。
头狼的喘息在耳边响起,腐臭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尖利的狼牙闪现可怕的辉芒,有力的利爪死死按在他的胸膛,深入骨血的疼痛便是生命最后的绝望。
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