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一把钥匙心心念念,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随着最后一声震动,木盒终于在楚越的手中“啪”地一声打开,埋藏了许久的东西重见阳光。
晏怀风和楚越同时看到,盒子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本小册子,它看上去太过平凡,甚至连本书都算不上,没有封面也没有任何字迹,第一页是完全的空白。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不知道妄言书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在地底下埋了那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泛黄,也没有在阳光再一次照耀它的时候瞬间化为齑粉。
楚越抬起木盒想将妄言书递到晏怀风面前,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庭院忽然响起了某种萧杀的气息。
一把短剑带着凌厉的破空风声直直向晏怀风地后背射来,来源正是刚才随风轻晃的树影之中。
楚越面色一变,急促地喊:“少主小心。”
而晏怀风已经一侧身让了开去,并且让开短剑的同时,他与楚越之间的距离也变得遥远。
楚越想跟上晏怀风,却又不敢扔掉手中的书,就这么一滞之间,原本在后退的晏怀风忽然脚步一顿,然后从他身后,蓦然伸出一把扇子,要巧不巧地搁在他咽喉之上。
他的身后,是久违的蓝衣男人那张笑意森然的脸。
“是你?”楚越大骇,想靠近晏怀风,寻个机会把人救出来。蓝衣男人似乎是不解地望了楚越一眼,把扇沿又往晏怀风的肌肤之上靠了靠,示意他的小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楚越不敢再轻举妄动,小小的院落里形成了诡异的局面。
树叶哗啦啦地响,一抹红影挥开枝叶,轻盈地跳下来,站在楚越面前笑意盈盈,曲膝行了一个大礼,喜滋滋地说:“恭喜主人拿到妄言书。从此江湖武林,尽是我暗月宫天下。”
“梅……嫣?”楚越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女,依旧是那娇憨天真的模样,笑起来单纯无邪,眼里的狡黠和得意却如此明显。
他第一反应不是考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是立刻抬头去看晏怀风,晏怀风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仿佛现在并不是被人所挟持,而是正在踏青郊游,最多就是一脚踩空被颗石头给绊着了。
楚越的脑子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蓝衣男人和梅嫣是一路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滇南?他不是被自己一剑重伤了么?梅嫣是暗月宫的人?从一开始遇见她就是一个局?为什么她叫他主人?
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纠结盘旋,他想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而更让他害怕的晏怀风,无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与暗月宫、与蓝衣男人有什么纠葛,他只是楚越而已。
可晏怀风还会相信他么,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微妙的处境里,楚越忽然想到了晏怀风的爹娘,怀疑胜过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可以让一切都分崩离析、只剩下毁灭。
楚越难堪地低下了头,“少主,我没有……”
蓝衣男人皱眉,“大哥,不用再使苦肉计了,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价值了!”说着,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忿忿地一扯脸皮,竟从脸上扯下一层皮来——那是一张精致细腻的人皮面具。
面具一揭下,两个晏怀风的奇景不复存在,蓝衣男人面具下面的原本的脸与晏怀风毫无相像之处,反而更像楚越一点。
“戴着这个破面具鱼目混珠这么久,难受也难受死了。大哥,把书拿上,我们走吧。沈玉和那批叛出圣门的弟子已经收归暗月宫,至于中原那群,要杀要刮随你便。”
蓝衣男人说了半天,楚越却只是死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晏怀风,大概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蓝衣男人终于恼了,重重地说:“大哥!你有没有在听!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晏怀风了,像那天一样突然跑来神神叨叨一大堆,我和梅儿都要被你气死!”
楚越充耳不闻,努力地捕捉着晏怀风脸上的表情,想要解释,“少主,我真的没有……”
晏怀风微微一笑,“好了阿越,别演了。妄言书,你不是拿到了么。”
那个男人明明依然是微笑的,危在旦夕还是如此从容,可楚越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因为他感觉到晏怀风是如此的悲伤。
尤其是,在他娘的坟墓之前。
蓝衣男人焦躁地勒紧了晏怀风,他觉得不安,因为眼前的大哥看上去太过陌生,而他看向晏怀风的表情又是如此的不对劲。
这种焦躁让他忍不住把握着扇子的手前进一毫,晏怀风轻哼了一声,一缕鲜血滑下来,顺着颈子渗入衣衫之中。
楚越一颤,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把人给抢回来。
梅嫣不笑了,冷冷地看着楚越说:“主人,您不应该感情用事。暗月宫筹谋这许久,假使你当真看上这个晏怀风,带回去做个男宠就是,只是这武功该废还是得废了。”
晏怀风听闻这话,似笑非笑地瞄了梅嫣一样,他对于她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虽然人被困着,杀意犹在,梅嫣被他这么看了一眼,竟然噤了声。
晏怀风又把目光放回楚越身上,曼声道:“阿越,恭喜。”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怒,是失望还是其它。
楚越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木盒啪地一声盖上,也不交给别人就自己拿着,不再去看晏怀风,神情一肃,言简意赅地吩咐:“大事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