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圈住,护在羽翼之下,为他挡下此击。
温暖的红色绒羽蹭在脸上,打断了紫胤的动作,凤翼缓缓打开,扇动两下,连同紫胤一起揽到身侧,欧阳少恭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扣在怀里,紫胤竟也不推拒。
“这小狼先动手,可莫怪我。”欧阳少恭手指微动,几不可察觉,却让道渊大惊。
道渊猛然回头,冲他极快地说道:“公子可还记得,曾与伏羲在中原决战,女公子予休助战于长江,却为你所伤?”
“予休?”欧阳少恭一愣,立刻怒道,“你说我也不过忘恩负义之徒么!”
他当然知道道渊在激他,但有时他还偏吃这一套,狼妖不过千年修为,就算再加一个道渊,也不经他一击之力,根本无需多忧。
噬月玄帝最厌恶的不是神,而是人,他现在却只想与这神战个你死我活,所谓战神之名,更能引出强者挑战之意。
铁锁拖拉的声音回荡在池底,狼妖化出兽形,一只巨大的黑狼,皮毛黑得发亮,金色火焰的照耀下,更如织金的丝缎,美丽威武,血红的眼眸盯着欧阳少恭,伏低身体,低吼着就要扑上来。
这真是一只美丽而强大的动物,却又弱小得可怜。欧阳少恭上前一步,赤金凤翼猛然平展,将黑暗生生劈开,似阳光裂开永夜,分割天地,翼根处柔软的红色绒羽下,金色凤麟隐约可见,扇出灼热的风,烧得人发疼。
衣袂与长发张扬乱舞,他被笼罩在金红的光晕里,几乎看不清面容,他的目光却似落在了每一处,那漠然的悲悯,直击人心。谁也不敢越礼直视他,仙神也不能。
紫胤不过一剑仙,噬月玄帝更是妖物,神与世界之间永横亘着无尽的深渊,是天地大道自然所成,如同人与草木,兽与蝼蚁,从出生开始,注定了掌控与被掌控的位置,永远无法改变。
蝼蚁在人的脚下,世界在神的手中。
紫胤几乎窒息,他半跪在地,看着狼妖,他的剑阵已然散去,狼妖却更不能动弹,似被无形的手掌紧紧攥住,嘴里溢出血来,低低呜咽。
血红的兽瞳紧紧盯着那赤金光晕里的神,看那悲悯世人的神伸出手,缓缓走过金色火焰,手指,广袖,鼻尖,发丝,哀伤的眼眸,似从迷雾里脱壳而出。
就算是心如磐石的仙神,也会感染这悲伤,渐渐放缓呼吸,莫名垂泪。
手染鲜血的煞气之神,在杀戮鏖战之时,却总露出这般悲伤神色,似在怜悯世人,悲叹万物。
他似乎不忍,抬起食指,却迟迟没有压下,可谁都知道,结果已不可改变。
狼妖闭起眼睛,将所有灵力聚在丹田,以千年修为,引爆了妖丹。
这一切发生太快,战斗未起就已结束。爆炸掀灭了所有金焰,连那织金的赤红凤翼,都隐没在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紫胤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虽以结界护身,还是被打出丈远,重重砸在地上,受了不轻的内伤,吐出一口血来,落地的声音十分清晰。
欧阳少恭似消失在黑暗里,没有丝毫声息,紫胤以为他会助自己挡下此击,因为对神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甚至只一个眼神。他深深爱着这个神衹,即使高高在上,却只记住了温柔,而不是冷漠。
可惜,终究没有,他似乎忘了,神的冷漠才是深入骨子里的,何时曾见,神会帮助一个人。
欧阳少恭未回天界,却已开始做回一个神。
突然一亮,欧阳少恭又奉起一抹火焰,他的右脸,肩膀和手指,被爆炸的灵力打得只剩骨头,白森森粘着血渍,肌肉的纹理暴露在空气里,以可见的速度,又重新长起,带血的肉一条条覆盖了白骨,红色蔓延生长,没有皮的脸眨了眨眼,连眼球也重新长好,奉火的五根指骨,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的脸被人皮重新覆盖时,身上的衣物也已完好无损。
他抬起的食指,终于轻轻压下,狼妖的身体便化作灰粉,两个灵魂一同毁灭,连荒魂也做不成。
哀伤的眼眸终于看向紫胤,定定看着,紫胤也在看他,灰白的眼似有光芒,在期待什么,又或是在等待什么,可终究,也没有等到。
欧阳少恭没有走近,只是远远望着,带着虚无的悲伤,看他缓缓闭上眼睛。
第七十七回
清晨,月影尚在,挂在苍穹边际,如细细弯弯的白勾子。
太阳的微光已堪堪出来,活泼的鸟儿在窗边吵闹,也没能叫醒安睡的紫胤。
枕边摆放着白锦发冠,长发铺陈如霜雪堆叠,垂落在榻下。
欧阳少恭就坐在榻侧,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眉眼间,安静地等待,如同期待花蕾绽开。
他们之间,唯有安然与宁静,才能令人沉醉,羡慕,这是一副美丽的画,一旦有丝毫动静,便是毁坏。
欧阳少恭已不在乎这样的安静陪伴会有多久,他转了下头,看百里屠苏呆立在不远处,怎么也不好抬眼往这里瞧,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并非惯有的温柔笑意,而是冰冷,这冰冷让人毛骨悚然,腿都发起软来。
百里屠苏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是紫胤那样的冷,不是超然世外,不是无心无情,那双温柔的眼眸,似乎看不到世间任何生命,他眼里的一切都是死物,他漠然看着荒芜世界,并为此悲悯。
他一下紧绷起来,看着欧阳少恭开口,对自己轻声道:“屠苏,慕容是否将我的身份告知于你?”
百里屠苏的脑子几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