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黑暗中,沈留的声音渐渐舒缓:“一直以来,你过的总是很高兴。从来没有担心过未来。在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天真,你对人对事情,总是充满了信任,在你地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即使有挫折,你也相信自己能挺过去,会过的更好。所以,你看起来总是生机勃勃。看起来总是那样幸福。”
雨晴悄悄脸红了,她哪有那样乐观,不过是因为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因为雨晴知道,这个家有沈留撑着。她要做的不过是一只幸福的幼鸟而已。
黑暗中,沈留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雨晴的想法:“不,那样的幸福,不是爹给你的,关键在于你自己。你对生活对自己总有种莫名地信心,所以不管遇上什么,你总是能挺过去。仍是高高兴兴的。你总觉得是依靠爹生活,其实那时候,真的是我靠着你。每天看到你的笑容,爹就觉得生活还有些意思,要是没有你,爹早就……”
说到这里。沈留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雨晴也跟着喉头发紧。那段日子,是父女二人扶持着走过来的,沈留是依靠雨晴,雨晴又何尝不是依靠沈留呢?沈留不说话,静静的身影就能让雨晴安心。
如果没有沈留,一个始终生活在父母庇护之下,拒绝自己长大和面对一切的雨晴,如何面对那未知的长路和叵测的命运呢?
想到这里,雨晴忍不住感谢上天,感谢沈留,因为父亲对自己的一丝不舍,让他选择了留下,让雨晴不会孤单和彷徨。雨晴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掉那段日子,从南方阴冷地空气里出发,向着更寒冷北方出发,遥远的路上,沉默的父女,互相陪伴着,互相扶持着,走一段不是归乡的路。
千山万水走来,父女地感情,早就牢不可分。雨晴突然想到,母亲当初的那个临终遗言,要回老家安葬,是不是就是为了这样一条漫长的路途呢?为了一条长路,让她所爱的两个人互相扶持,让所爱的人忘掉伤痛。一直以来,雨晴都觉得母亲的要求不合情理,也许这个说法才能解释的通。
雨晴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沈留,沈留没有说话,黑暗中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和隐隐水声。
又过了一阵,沈留地声音才又重新响起:“我知道小文喜欢你。小文是个好孩子,但是……”
雨晴偷笑,父亲这是不是叫做转移话题呢?难道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提起和母亲的往事?
沈留停顿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下思路,“我对小文说过,不要让你喜欢上他。”
“啊?”沈留还做过这样的事情?雨晴震惊的看着父亲,她惊讶的不是沈留说得这件事,而是这样的事情好像和父亲地形象差别太大了。
“怎么了?很惊讶吗?”
“不是地,爹,你怎么想起这件事啦?”
“你的终身大事,爹能不关心嘛。小文要想对你好,绝对会一辈子对你好,宠着你惯着你,可是沈家太复杂了。”沈留长叹一声,“我从沈家出来,不想再回沈家,也不愿意看着你去那样地地方,那儿不适合你。我们父女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爹就给你说说往事。”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大哥心怀不满,那是你不曾见过他。沈家作为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大商家,自然有一套过人之处。而每一代的族长选择,更是重中之重。沈家的子弟,自小就要接受全面的教育,然后逐渐淘汰,嫡庶之分并不明显,出身血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只有最优秀的才能成为一家之长,管理这个家族的事业。记得吗,我曾经说过,皇帝也许都比不上沈家人的生活,那倒没有夸张。”
沈留的故事很古老也很漫长。
沈家,在沈留这一辈子嗣共有上百人,当时沈留年纪小,并没有资格参与到那年的竞争当中。而沈留的大哥则是热门人选。当时从上百人中选出了五十人,然后层层筛选,最后剩下了三个人,取得最后胜利的就是沈留的大哥沈意。
本来,沈家有这样一条家规,那就是最后进入决选的三人,可以提前认输,认输后仍可留在沈家辅助下任族长,但是如果是坚持到最后而落败的话,那等待这人的只有两个选择,进沈家祠堂或者看守沈家祖坟。
其实沈家这样的规定目的很明确,就是防止落败之人心怀愤懑,会对沈家的族长多方掣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家的这些参选子弟,可是自小按照严苛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不像皇帝家的那些瘸腿皇子们,这些个个都是德智体的全才,而最后进入前三的,则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
如果提前认输,这人有能力而欠缺雄心,能尽力辅佐下任族长;而坚持到最后的人,可是雄心能力都不欠缺,对于这样的人才,沈家却不敢用,万一此人生了贰心,对沈家会造成不可预计的损失。所以,变相的幽禁才是最好的选择。
成王败寇,不仅仅是江山的争夺,在沈家这样的商业世家,也是如此。
沈意当了族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这个有些冷酷的规定。因为进入决选的三人当中,有一个是他的二弟沈逍。
当时的沈意年少得志,又自负聪慧,刚刚当上沈家第十代族长,就一手打破了沈家第三代族长定下的规矩,将二弟沈逍送进了沈家的铺子。
不久之后,沈意成亲,娶的是江南丝绸大户林家的大小姐,而二弟沈逍则显示了高超的赚钱能力,曾经对沈意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