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当下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赶紧端起了粥碗。
茵茵已经等不及了,扒着杜慎言的腿,奶声奶气催促:“小叔叔,你吃得快一些。”
秋娘将茵茵抱走,打量了一番杜慎言,道:“你一向穿得素淡,今天就别再穿成这样了。”说着去拿了一件衣服,让杜慎言换上。
却是她亲手做的一件衣服,湖蓝色的绸子,绣着深色的滚边,鲜亮的色彩衬着书生白皙的皮肤,便如锦缎包裹着一方美玉,让秋娘也看得呆了一呆。
秋娘嘴角含笑:“穿成这般,不晓得要引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一席话,说得书生面红耳赤。
杜谨行见弟弟面露窘迫,笑道:“好了,秋娘,简之面皮薄,你就别再打趣他了。”
秋娘笑了两声,不再提这事,杜慎言才微微舒了口气,同哥哥一家出了门。
第30章
孟春时节,正是百花吐艳,万木争春的时节。一路上花红柳绿,桃杏芬芳。人们都穿着春衫,沐浴着暖风熏日,去郊外踏青,拜花神庙。
杜谨行抱着茵茵,携着妻子走在前面,杜慎言就慢慢地跟在后面。漫步到寿桃湖边,走在前面的秋娘步子便慢了下来,忽然听到她唤了一声:“刘三小姐!”
让了开去,杜慎言一时不防,便同一人撞了个面对面。
那姑娘正是上次见面的刘员外家的三姑娘,宝娟。她略有些羞涩地同秋娘打了个招呼。
秋娘同她寒暄了两句,侧过头瞥了一眼杜慎言,眼中带笑,嘴里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可见这真是缘分。”
宝娟偷眼去瞧站在对面的青年,只觉得那人修眉俊目,静静地站在那儿,便如月下寒梅,既清且秀,心中砰砰直跳,羞涩地垂下头。
秋娘摇了摇茵茵:“茵茵,是不是累了?”转头对着杜慎言道,“我和行之带着茵茵休息一会儿,你陪着刘三小姐吧!”不等杜慎言回答,就拉着杜谨行走了。
杜慎言哪里不知道秋娘的心思,嘴角不由露出一个苦笑,恐怕今天穿这一身衣服,也是秋娘算好了的。
闭了闭眼,转过身来,对宝娟道:“刘三小姐,我正有话要同你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丫鬟,没有再说下去。
宝娟愣了愣,便吩咐丫鬟在一旁等候。
杜慎言道:“我们边走边说罢。”两人沿着湖边慢慢地走,随意聊了几句,待走到僻静处,杜慎言停了脚步。
他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那日到小姐府上,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明白的。
宝娟红着的脸慢慢退去血色,抬起头望向青年,青年的眼中满是歉意。
宝娟鼓起勇气,问他:“是我……有哪里不好吗?”说完紧紧地咬着唇,脸又涨得通红,却罕见地没有低头。
“不,刘三小姐温婉可爱,怎么会不好?”杜慎言连忙道,“只是……简之已经心有所系,心中实在是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顿了顿,歉疚道:“我嫂嫂并不清楚,所以才会……还请姑娘原谅,简之愿意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宝娟轻轻“啊”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失落。静了好久,才摇摇头道:“既然是心有所属,那便罢了,杜公子无需挂怀,我自会对家父说明情况。”
脸上微微露出一个苦笑:“却不知道杜公子心中的那人,是什么样儿的?”她初见这青年,便钟情于他,心中却隐隐感觉到,这样出众的人并不是自己能拥有的,却不知道哪位幸运的佳人,能被他放在心中,女孩儿莫名的心思,让她忍不住想要问明白。
杜慎言闻言,神色有些怔忪,半晌才慢慢道:“他……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岭南的山林中,当时他面容可怖,将我掳去,我又怕又怒。后来才发现,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人情世故,时间久了,才觉得他也有可爱之处,心思单纯,率直无畏。他若对你好,便是全然毫无保留的好……”
书生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笑意,宝娟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露出这样春风一般的笑来,不由得看呆了一呆。
心道:原来书生喜欢的那样的女子。身居山野,面容粗陋,胸无点墨,不通人情……同自己真是截然相反。
一时也不知道对书生的品味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道:“人生在世,若能得到一个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何其有幸!”
轻轻叹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杜慎言咀嚼着这几个字,眸光忽然点亮,朝宝娟拱手:“多谢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
暮秋的岭南,秋意随着潇潇细雨洒落。烟水迷蒙,染出一片寂寥。崎岖的山路上,“哒哒”的马蹄声打碎了这一片寂静。渐渐地,一队人马出现在山路上。
前有武骑开路,中有旌旗招展,御前兵马使率兵压后,赫然便是前一阵被圣上钦点的岭南节度使的仪仗队。
那队人马路过一片密林,便听到一个清柔的声音喊:“停车。”
队伍停驻下来,车帘掀开,从车上下来一人。
那人立在晚秋的迷蒙细雨中,着一身淡如烟尘的素帛,静如渺渺轻烟。他微微侧目,轻声朝属下吩咐了几句,便有人送上一把油纸伞。
“大人……”属下不放心,欲要阻止他,却被他轻轻一摆手。
那人将伞撑开,淡淡道:“我想自己走一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