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宴却在想,若是她出手,这男人想要呼救也无可能!正想着,还未动手,男人却突然跌倒在地,没了声息。
是赵寂,方才,就是蹲在那男人面前的赵寂闪电般伸出手来,把他打晕了。
“我们走吧。”
赵寂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情绪有些失落。
人心啊。
出了门,小心将门闩按回原处,卫初宴紧紧拉住赵寂的手,带着她自院墙翻出去,开始在夜色中奔逃。
跑过长街、穿过小巷,道路两旁黑漆漆的房屋一闪而过,她们跑的太快,风声响起在耳边,似是野兽的嘶鸣。
赵寂被卫初宴牵住手往前跑着,有时拐过一个街口,风声稍歇,她听到初宴略显压抑的喘息声,混杂着她自己的急促喘息,心中安定的不像话。
明明是在逃亡,明明还未看到真正的安全,可是卫初宴带着她,把她的手牵的这么紧,她晓得,卫初宴一定会把她送回去的。
如此,又如何不安定呢?
跑出半个城,在一挂着灯笼的客栈门口停下,卫初宴喘了几口气,等到呼吸稍微平稳一些,上前敲响了门。
过得不久,门打开了,这家客栈的掌柜林铃儿,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女人,自门外探出一个头来,看到门外这两个“小乞丐”时,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又闪回了门后,打算关门。
便在此时,一个有些脏污的小拳头卡在了门上,林铃儿被扰了睡眠,本是不爽,但也不想为难这么小的孩子,本来是打算当被猫狗扰了下的,此时见这两个根本作不起生意的乞儿还要与她纠缠,顿时有些上火,豁的一下把门打开,便要骂人。
然后,她见到那拳头张开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金锭正躺在小小的掌心中。
骂人的话立刻给憋了回去,瞌睡也全没了,铃儿喜笑颜开地把金子抓回手中,以指尖掐了一下,确定是金子无疑,又掂了掂重量。
这么一块金子,包下她整间小店可还有找!
原来不是乞儿,而是财神!
“两位客观,这么晚了,定是要住店了吧?”
她笑着将两人迎进去,顺手关上了门,而后听见走在前面的那小孩说:“可有上房?”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了,不知你们是要一间还是要两间?”
“一间。”小的那个立刻说道。
“好嘞,一间上房!”
“对了,掌柜的,劳烦你差人烧些水送到房里,我们得洗一洗。还有,给我们弄两身干净衣衫吧,这些办妥,钱便不用找了。”
卫初宴说罢,转头看了赵寂一眼,想到她两天未进食了,又道:“劳烦再送些吃食过来,要清淡一点的。”
应当没有遗漏了,卫初宴拉着赵寂的手往楼上走去,没走几步,听见赵寂补充道:“今夜我们宿在你这里的事情,请不要说出去。”
奇怪的客人,奇怪的要求,可手上的金子却是足金足两的!心中猜测这可能是两个与家人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小孩,却也不敢怠慢。她们开着店门做生意,许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说破,唯有银钱,是要牢牢攥在手里的。
“明白明白,今夜并无客来,你们放心吧,我这人别的不说,就是嘴巴紧。”
爽朗一笑,林铃儿将金子放进荷包,脚步轻盈地先叫了厨子去弄吃食,又回房把自家妻子唤醒,一个去柴房烧水,一个去给她们弄衣衫了。
小门小户的,哪有什么伙计,厨子倒是有的,但只管灶上事,平日里这些琐事都由她和妻子两人c,ao持。
有时候半夜里来客人,她们就要这样忙碌的。
进了掌柜的指的那间房,关上门后,卫初宴和赵寂对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赵寂又有些心酸,她扑进卫初宴怀里,擦了擦流出来的泪,初宴摸着她的小脑袋,眼角也有晶莹,但她还能克制,并未像赵寂这样委屈又喜悦地直接哭出来。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先前的紧张感过去,如今心中是一派轻松,虽还有一段路要走,虽然知道不到宫中便不是真正的安全,但是逃出来后,便代表横在面前的又一座山给翻过去了,她们两人,也终于可以放下一些心神,好生休息一夜了。
伏在卫初宴怀里哭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客人,水已烧好了,请问是现在用吗?”
和之前那个略有些泼辣的声音不太相似的温柔嗓音。
卫初宴打开门,见一相貌清秀的妇人站在门前,脚下放了一桶热水,脸颊微有些发红,应该是一路拎上来的。
“你是?”
一瞬间,卫初宴有些防备,不过,一会儿之后,她的眼神复归平和。
紧张了,紧张了,这应当是客栈的人。
一路逃亡,戒备已成常事,方才那一下,她好似把人家吓到了。
“我家当家的让我给你们烧些热水,噢,就是方才给你们开门的掌柜的,我当家的。”被一个孩子吓了一下,杨h秀儿愣了片刻,而后呐呐解释道。
这时林铃儿风风火火地抱着几件衣衫过来了,见到杨秀儿已经到了卫初宴她们门前,也不意外,只是在看到那桶水时嗔怪地扫她一眼:“叫你去烧水,又没让你提上来,你的力气能有我大吗?水是都烧好了是么?那几桶我去提就好了,你不准再动了。”
被当家的当着孩子的面“训斥”一顿,杨秀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跑的那样急,我看客人应当也很急,没想那许多,便提上来了